江河的脑袋一下子重了起来,皇上这话要他如何回答,他又怎能说不。太子那番话,分明无意于灵云。看来,太子这招棋……已经下死了。
怎么会这样。他恶狠狠地咬了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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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安王殿下乃人中翘楚,国之栋梁,文韬武略俱佳。老臣……替我那女儿谢过宜安王抬爱。”
时远露出玩味的笑,哈哈大笑两声,大手一挥,道:“那便择日成婚吧。”
“谢父皇!”
“谢……陛下。”
……
今日江家气氛格外凝重。
晨起时,父亲兴致勃勃带了灵云的庚帖去上朝,雀月便料到,父亲要为灵云和太子殿下求亲了。
却不知为何下朝之后,父亲却在家中大发雷霆。
没有如愿么?江雀月想起那日与时南麟的谈话,心中隐隐猜到了几分,却又不敢断定。
他难道真的在朝堂上拒绝了父亲?为了她么,可她分明还没答应他。
况且,他会做这样不留后路的事情么。
那父亲雷霆大怒又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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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焦心地等了许久,直到晚些时候,江灵云哭着冲进了她的房间,一把抱住了她,哭道:“陛下将我许给宜安王了。”
江雀月的心咯噔一声,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摇曳的烛火炸了声,略一飘摇,光暗了许多。
她说什么,时北阙?陛下将灵云许给他了?怎么会是他?不应该是时南麟么?
她突然有点乱,头上的桃木簪瞬间变得沉重,她想起那个混杂着鸡鸭鱼肉味的黄昏,那个温柔替她挽发的少年,怎么会是他……
她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脑子里一时又闪过很多画面,时南麟,时北阙……黄昏、夜晚,走廊、仓库,草药味、血腥味。
为什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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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胡乱拍了拍江灵云的背,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问:“怎么回事,你慢慢说。”说出来的声音不知为何也是抖的。
江灵云这才抽噎着将朝上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江雀月愣愣听着,半晌,才迟钝地问:“所以……是宜安王主动求陛下赐婚的?”
“是。”江灵云哭哭啼啼道:“我与他从无交集,便是见也未曾见过。他何以突然求陛下赐婚,平白拆散我和太子殿下,为什么……”
江雀月的大脑好像突然被击中了,随即就是一片空白,她突然想起及笄那日,他临走前对她说——“现在,我也不大希望了。”
他说他不希望江家把女儿许给时南麟……
直到这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地自问,他当时说不希望的原因,是她么?
若是因为她……他一直将她错认成灵云,所以才请陛下为他和灵云赐婚么?
若不是因为她……便是因为江家的地位,他不愿意时南麟得到江家的力量。
这些个猜测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像被人推到战场上了才被告知敌军就在眼前。可她却又一时分不清楚,究竟谁才是敌,谁又是友。
那他究竟是心悦于她,还是为皇权布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