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南麟侧过头来看了眼孙不握,说:“若说,是我推她下去的呢。”
“啊?”孙不握瞠目结舌,“爷,您这是搞哪一出啊?英雄救美的新招数?”
孙一怀将伤口包扎完毕,拍了拍孙不握的脑袋,“废话少说几句。九爷,那个姑娘需要多派些人手看管着么?”
“不必。”他摆了摆手,“倒是婢女,多给她派些过去。对了不握,你明日起早去给她买些衣物回来。”
“啊?”孙不握哀嚎道:“凭什么啊,她一个小小婢女,就穿清歌妹妹的衣服不行吗?”
时南麟没说话,只是沉默着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孙不握便立刻点头哈腰道:“好的,没问题,这事儿包我身上,爷您放心就好了!”
时南麟把头转向孙一怀,沉默片刻,开口问道:“你不觉得你这个弟弟太过聒躁了些吗?”
孙一怀将药递过来给时南麟,笑说:“时常这么觉得。”又补充道:“不如打发了走?”
时南麟仰头喝尽了药,平静地点了点头,就躺下睡了。
孙不握立刻蹦跳着喊叫道:“哥?你认真的?爷?你们来真的?”
孙一怀不由分说拖着他往外走,“你再吵着九爷,我保证把你卖去勾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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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清寒,时南麟躺在硕大的床上,想起她晕倒之前那中气十足的“我记住你了”,不知为何嘴角扬了起来。
他轻轻咳嗽了声,胸口的伤口隐隐有撕裂的疼痛感。但这尖锐的痛楚和初见她那日重伤时钝钝的痛意不同,也许是皮肉在暗暗生长,他竟从伤口深处察觉到一丝羽毛撩拨过的痒。
…
次日清晨,江雀月难得睡了个大懒觉,日上三竿才幽幽醒来,刚一睁眼便瞧见清歌睁着一双大眼睛正巴巴地看着她。
“姑娘,你醒啦。”
江雀月吓了一跳,往被子里缩了缩脑袋,说:“是是是,你在干嘛呢?”
“奴婢清歌,是九爷派我来服侍姑娘的。姑娘在王府养伤的这些日子,便由奴婢来照顾了。”清歌很是热情,“奴婢服侍姑娘穿衣吧。”
江雀月受宠若惊,“不过是落水罢了,我已大好了,不必在此叨扰多日的。”
清歌笑着扶她起身,捧着华丽的衣裳替她穿着,说:“是九爷说的,首辅大人公务繁忙,今日应当不会来接姑娘回去的。”
江雀月了然,这头几日想来应当是双方互相试探的时间,时南麟并不需要做什么,等着就好。而江家,现在应当在查探着时南麟是否已经知晓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内情。
但这并没什么好担忧的,江雀月和他那日在江家的碰面并无旁人知晓,江家无论如何也不会猜到时南麟已经知晓了她的身份。
除非,是江雀月自己说的。
所以,时南麟只要对江家放出消息,她溺水昏迷,一直没有醒转,江家在确定消息无误后便会立刻派人来带走她,赶在她醒来泄露秘密之前。
她能想到的点,时南麟肯定在她之前便已想到了。看来,今日还得在王府留着。
不过这样也好,听说沈从与时南麟交好,时不时便来与他切磋棋技,昨日事出突然没能和沈从见上面,她待在王府兴许还有机会。
“沈从今日在王府吗?”
“在的。”清歌应了声,“正在竹林和九爷下棋呢。”
太好了,江雀月立刻跳下床,说:“那快领我去竹林吧。”
清歌忙不迭地扶住她,说道:“姑娘不可,九爷和沈公子最讨厌在下棋的时候被人打扰了,有时候他们在里头从早待到晚,也没有人敢去喊呢。”
嘿,这什么讨人厌的习惯,江雀月有些着急。
“姑娘您先用了早膳吧,没准一会儿他们便出来了呢。”清歌指了指床头的几碟糕点,说:“九爷今早特地吩咐小厨房做的。”
江雀月看去,精致的碟子上是热腾腾的桂花糕。
日光温和,江雀月的心软了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