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剑、一头白色的鹿,缓慢的镌刻于苍茫迷蒙的漠北雪域,像是道道浓墨剪影。
距离海林雪峰越来越近时,只见雪峰顶部在云雾缭绕中时隐时现,就像是在浩渺晴空中游弋漂流。
玹卿抱着呦呦一步步踏上雪峰的时候,近处,云仿佛萦绕在她的脚下。悠然闲适又柔软明净,还透着轻薄的天光,仿佛眨眼便会轻轻逝去。
当云雾聚拢时,便显得阴晦沉重,萧索寂寥。却又奇异的增添了一种浪翻潮涌,山雨欲来的席卷覆灭之势。
玹卿看着周围迷茫纯白的云海雾浪,呼噜了一把哟哟的脑袋,“你应当是是雪域土生土长的鹿吧。”
别问为什么玹卿确定它是土生土长的鹿,问就是因为它和雪域一个颜色。
呦呦抖了抖头上两只珊瑚似的鹿角,抬起迷茫的小鹿眼。
玹卿修长的手指摸着它的角,自顾自地说下去,“你可知雪凝草在何处?”
玹卿的手停顿了一瞬,不对,这雪域中除了金陵冰川中的游鱼可以为食,再无其他任何足以饱腹的食物。
它不会凫水,更没胆量下水捕鱼。
玹卿垂下长睫,藏了几分疑惑的黑眸看着哟哟,那这头蠢鹿是怎么活下来的?
怕是这雪域中,定然另有玄机。
玹卿又看了哟哟两眼,睫羽掩藏了眼中的思虑。
长河落日余晖,河像天上银河绵延至此,落日是光明降落人世,余晖则温暖人间。
可惜光明神降世也无法融化雪域一星半点,只是平添了一抹胭脂色。
秋季气温下降较快,夜晚也来的很快,转眼间,无边夜色已经吞噬了残余的一抹黄昏,只余浓墨色。
月挂中天,凉薄月光落了玹卿身后一地碎影,一股凉意从她宽阔袖中钻入四肢百骸,面上仍旧毫无波澜。
暗蓝色夜幕中星辉点点,被月光隐去。
时辰已经不早了,玹卿却迟迟没有任何动作。
哟哟用珊瑚角蹭了蹭玹卿的手臂,发出了婴孩似的讨巧卖乖的呜咽声,伴着习习凉风,有种奇异的凄凉委屈感。
玹卿没有理会。
哟哟瞧见玹卿没有丝毫理会的意思,呜咽声一声比一声绵长,像是夜里伥鬼诉怨,无言的控诉,诡异的古灵精怪。
玹卿依旧无动于衷。
哟哟哼唧一声,扭了扭自己圆滚滚的身子,调整了一下它在玹卿怀里的位置,用屁股对着玹卿。
随后,立马得意地跳出玹卿怀中。
跳跃的身姿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
然后,脚一歪。
摔了......
玹卿心中冷笑,傻子,冰上站都站不稳的东西,谁给它的勇气去跳?
虽然嫌弃,但玹卿仍然没有任何要去帮扶的动作。
只是冷着一双眸子,看着哟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