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赶像电影里的李双双了。大姐,那个数学老师教过你没有?”
“哪个数学老师?”梅春问。
赵梅波笑着道:“就是那个,总是嘻嘻乐,挺大个下巴,好说你们的明白我的糊涂了、那个……哈哈……可有意思了——”
赵梅波捂了嘴,笑得前仰后合。
梅春一脸茫然,她实在想不起还有这么个数学老师。于是她说:“我没记忆,我也没上几天中学。”
听他她们笑谈学校的老师,郑秀琴眼含笑意看着。见她们乐够了,她有拾起刚放下的话题来。
“梅春,”郑秀琴笑道,“梅春,可得拿好主意,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
梅春听三婶叫自己,连忙将目光从赵梅波的脸上移开,看着自己的右手说:“我爸都好长时间不提这事儿了。”
郑秀琴眨了一下眼睛,像是突然明明白了似的抚掌说道:“你爸呀,那是赶上过年才不提的,要不信,等两天,你爸真得跟你说这事。”
梅春感到无论如何也不能将三婶儿的注意力转移了,就索性说开去:“老孙家哪好?我才不稀罕呢,等过了门就得锅碗瓢盆的全拿起来,又当嫂子又当妈,还得给他们当媳妇儿。现在都自由恋爱了,不行父母包办。我爸可好,成天恶眉虎眼地让我给老孙家,他就是攀高枝儿。”
郑秀琴打了个沉吟,她在努力地思考着该怎样说服梅春。五六秒钟后,她将左手心向上,右手扳着左手的三个手指说:
“不就是,小叔子小姑子多吗?也多不哪儿去,就仨。哎呀,现在哪家不是孩子爪子一大堆的?梅春,你还是还是划不开这个拐来,他们大了不得成家立业吗?成了家,你不就清闲了吗?再说,你家小姑子也十五大六了,能帮你干活了。”
郑秀琴把孙成文的妹妹称为她的小姑子,心里有点不悦,就撅嘴道:“我们还没结婚呢。”
郑秀琴哈哈一笑说:“那不是早晚的事吗?”
说了这么长时间,梅春的心里觉得有点累,她打了个哈欠,说:“嗯,三婶儿,我三叔咋还不回来呀?”
她只是这么随口一问,并不是真心的盼三叔回来。郑秀琴听到连忙问道:
“你找他有事啊?你三叔呀,肯定去看牌了,他和你老叔一样,都喜欢那扁哈哈的玩意。那破玩意我瞅着都闹腾,更别说玩儿了。我们老郑家从老辈儿到小辈,从根儿到梢都是正经人,没有偷摸渗漏耍大钱的。梅春,孙成文也不输耍,人也不错,不像你三叔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
梅春想笑,却没有笑出来。她正欲开口纠正三婶的错误说法,却听得赵庭喜带笑不笑的声音:
“我那么不好,你咋还给我了呢?瞎了你的狗眼了?”
郑秀琴脸上的肉一跳,说到:“哎呀妈呀,啥时候进来的?得回没说你坏话。”
赵庭喜得意地一笑道:“呵呵,那我还得唱两声?门都没关严,也不谁怕夹尾巴似的。”
梅春听三叔这样一说,马上笑出声来,她看着踢踢踏踏的三叔说:“我三婶说你上梁山会扈三娘去了。”
赵庭喜用手摸了一下脸颊,故意嘬起嘴唇说:“扈三娘没会着,会着了母大虫。”
梅春不大知晓《水浒传里的人物,所以茫然地望着三叔。
赵庭喜嘻嘻一笑:“今天就看一场牌,后来李大渊去了,就给他了。”
郑秀琴有些不解地问:“那咋回来的这么晚呢?”
赵庭喜回答说:“嗯,把眼儿。”
三叔的回来让梅春得以解脱,又坐了一小会儿后,她就起身告辞。赵梅波趿拉着鞋送她到大门口后,说:“大姐,我就愿意上老叔家,一上那就想起小时候。那天,守志说他做梦还梦见我在西屋住呢。”
赵梅波的话里有那么一点对已去岁月的留恋。
赵梅春让她哪天去找她玩,赵梅波使劲地点头。之后,她转身向院里走去。梅春向前,慢慢地走着。
天上的云依然积着,不见风来将它吹散,房舍与稀稀落落的光秃的树木沉浸在一片晦暗中,如果不是有艳红的对联,真的让人有些许的叫压抑感。不知太阳走在哪里,就不能约摸出现在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