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营帐就一张床榻,秦古坚守在塌前半步不离,辛云操忙一天早就精疲力竭,依着木椅立即歇息起来。
待东风凛服下生血药后,辛云特地嘱咐秦古注意东风凛的体温变化,一切打点好后就头依木柱迷迷糊糊地瞌睡了。
后半夜,辛云被秦古叫醒。
情况不出所料,东风凛身体有明显的发烫迹象。不过好在秦古留意得早,烧得并不严重。
两人分工,秦古用酒水给东风凛擦身降温,辛云更换湿布帕。
擦身、熬药,忙活大半夜,体温终是降回了正常水平。直到天际泛蒙灰之际,辛云这才又得空重新眯眼休息。
这一天下来,她真的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
这体质,必须要加强。
“贾军医、贾军医——”
“。。。”
辛云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觉得自己眯眼还不过两秒,怎么又出事了?
“贾军医,先吃点东西吧。”
蒙阿飞放低自己的声音,晃晃手中装着四五个土豆的陶碗,让辛云看得更清楚些。
“蒙大哥?”
辛云有些反应不过来,揉揉发涩的眼,这才发现帐内已白亮无比。
“什么时辰了?”她记得闭眼前天还是灰蒙的。
“巳时末段了(中午11点),吴阿弟在给伤员换药走不开。你都饿了这么久了,快吃些垫垫肚子。”
辛云接过陶碗:“谢谢你蒙大哥。”
蒙阿飞憨笑了一下,转身向秦古报备后才离开营帐,视线都不敢逾越半分。
辛云拿起土豆,正要剥皮,看到依旧站得笔直的秦古,突然有些敬佩起来:“秦近卫,你先休息一下吧,我来看着将军。”
人家守了一夜,自己却睡得这么死......
秦古一动不动地守在塌旁,并未言语,连个眼神都没给辛云。
“。。。”
关心则乱,辛云默默给自己倒了碗水,用土豆来慰藉自己的五脏庙。但土豆太干,还没咽下两口,辛云就给干得噎住了。
“唔、咳、咳咳——咳!”
“水——水——”
“将军!将军!”
秦古像出弦的箭快速跪倒在塌前,情绪比起往常算是激动了。
辛云噎得气管发胀很是难受,刚想给自己倒碗水——
“水!将军要喝水!”
“咳咳、咳——”
她还能说什么,立即压着咳嗽将水碗送到了榻前。
秦古小心扶起东风凛,辛云见秦古没有接碗的意思,憋着气便将水碗凑到东风凛的嘴边,配合他牛饮。
一碗水下肚,东风凛沉重地呼出一口气。揉揉发胀的脑袋,这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冷着脸眼中满是急色的秦古,还有那个黑脸军医。
“将军,可有不适之处?”
东风凛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正要摇头,手上突然传来的凉意打断了他。
“咳、咳——将、咳军,头晕无力是咳、咳——是正常现象,不必担心,咳!”
这一咳一说之间,东风凛只觉得脑袋又胀了一圈,正要发声,手上的凉意却突然给撤去了。
“。。。”
松开东风凛的手,辛云转身就跑去猛喝了两碗水,喉间的难耐感这才消除。
呼——恍若新生。
“北月那边如何?”
许是失血过多,东风凛的声音弱化了不少。当然,那股子凌厉之气一分都没少。
秦古立即跪正身板,作揖禀告。
“听将军命令,属下已扫清北月后方军队,李队长已烧毁北月营地。
据探报,北月已开始准备降书,估摸后日便派人来呈。”
“营内呢?”
“左锋将军清理了役场,右锋将军收编整理了军队,其余事物皆有李队长料理。”
“白二何在?”
“已前往西戈群城寻药,昨夜将军被安稳好后才出发的。”
“。。。”
那边两人你一问我一答地说着,这边辛云默默垂首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这种军务要事,她少听一句就能多活一时,偏偏她现在也不敢擅自出去。
东风凛正想站起,但腹部的剧痛让他瞬间脱力。
痛感让脑袋清醒了很多,昨天的情形又清晰浮现。
“这伤怎么样?”北月上下的手,绝对是死手,他不可能会安然无恙。
“。。。”
感受到了前方传来的高压目光,辛云这才挪了挪脚步,跪到榻前两米处,垂首解说东风凛的病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