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时觉得有些无趣。
林府的宴席摆在正院里,喧嚣热闹被花园阻断,后院的一处偏院里,静寂无声。
柳若与林府非亲非故,没有什么正当理由出现在宴席上,便留在了偏院里。
柳若将那半块玉佩拿在手中,心情有些莫名的沉重。
这么多年,她的娘亲可有想起过她,若是见了她,她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她可还记得她还有个女儿,她可有动过找她的心思。
一时间,柳若看着玉佩,心绪复杂。
眼里似聚了云,沉沉的想要落泪。
正感伤间,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柳若忙拿帕子擦拭了一下眼角。
她款步走到了门前,打开门,是昨天见过的那张面孔。
王孙祝拿了把折扇摇晃着,端的是风流倜傥,可配上他那张明显不怀好意的脸,便有些惹人生厌了。
他笑道:“姑娘可让我好找,昨儿打听了一番,姑娘原是个无亲无故的,你也瞧见了,林府当今的体面,圣上给的足足的,而我是林府的亲戚,当今的林夫人是我的姑母,姑娘不若跟了我,也好有个安稳的去处。”他这话说的直白又坦荡,似是料定了柳若会跟了他。
他见柳若神色犹豫,又紧接着道:“本公子还未正式娶妻,姑娘若是愿意,那这正妻之位自然是你的,如何,姑娘不妨好好考虑考虑?”
“你若嫁过来,生个儿子,我母亲定也会欢喜,你在我王家也能落稳脚跟,能安稳过一生。”
他以为柳若不过是一个飘荡无依的女子,他提出的这些,对她会有诱惑力,可柳若经历了这么多,哪能看上他。
柳若将手搭在门上,冷声道:“多谢王公子厚爱,只是我如今并无嫁娶之意,京城中适龄女子众多,王公子不妨找个更好的。”
王孙祝展颜一笑,上前两步,道:“我对姑娘一见倾心,别的姑娘再我眼里都比不上你,况且,姑娘这姿色,京城中怕是再也难找。”
见色起意被他说的这么脱俗,倒也是难为他了。
柳若失了耐性,道:“公子一表人才,我自知配不上公子,况我蒙着面纱,公子又如何得知我长得好?”
柳若一直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也不知这王孙祝是如何看出她好看的,为了不让人提起闻夫人这个称呼,她脸上的面纱从未摘过。
“姑娘可别妄自菲薄,姑娘身姿窈窕,一双眼睛似明月般明亮,笑起来,两眼弯弯极为好看。”王孙祝恭维道。
柳若沉下脸,冷声道:“公子可知我为何挡着这面纱,早前,我脸受了伤,落了疤,如今难看的很,公子还是另寻她人当公子夫人的好。”
柳若说完便要关门,这王孙祝却难缠的很。
他上前两步,抵住了们,顺势进了屋,他见柳若态度冷硬,他也沉了脸,他说:“姑娘说的真真假假,我是不信的,倒不如让我自己瞧瞧。”
他说着就要去摘柳若的面纱,柳若知道他的意图,连连往后退。
可王孙祝却不是个好打发的,他直接攥住了柳若就要上手去摘了面纱。
就在柳若无力抵抗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寒凉的声音,“王公子这手若是嫌多余,我倒是可以帮你剁了。”
闻暮向来随和,如今这话说的不留情面,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动了怒了。
王孙祝回头一看,顿时傻了眼,只见皇上,太后也都在,他们都打眼瞧着这里,王孙祝瞬间怂了心。
他忙跪了下去,道:“草民不知皇上,太后娘娘在此,失了体面,是草民的错。”
“可这并非草民本意,是她,她故意勾着草民,才令草民做出这等混事。”他抬手一指,将过错全揽到了柳若身上。
柳若站在原地不卑不亢,将方才的事情复述一遍,便不再出声了。
闻妍偏头瞧了一眼身后的闻暮,见他眸色深沉,面色阴郁,便晓得她要是不出手,那这姓王的恐怕就没命活了。
世人都道闻大人文雅有礼,温润宽厚,可他到底是她的侄子,是个什么心性,她也是晓得的。
这姓王的对柳若动手动脚,被他瞧了个正着,这姓王的怕是不能囫囵着过下半辈子了。
倒也不是她仁慈,想为这姓王的开脱,只是如今在林府,且今日是林老夫人的生辰,他们是来祝寿的,可不是来砸场子的。
闻妍顿了顿声,随后道:“方才本宫也瞧见了是个什么情形,念着今日是林老夫人寿辰,不便将事情弄得难堪。”
她停顿了一下,王孙祝以为事情有转机,提着的心松了松。
“你做出这等不遵礼法,强欺女子之事,想来是王大人教子无方,王大人年事已高,想来亦不能胜任他如今的职位,那便夺了官职,回乡养老吧。”
此话一出,在场的林家人和王家人齐齐变了脸,就这一件小事,竟丢了官职,这还是看在林老夫人的面子上。
众人的心沉了又沉,似是没想到太后娘娘眼里如此容不得这些腌臜事。
带人散尽后,柳若也想转身回屋,她刚走两步,正要关门,有个人却一块儿闪进了屋子。
那抹白色衣物从眼角晃过,柳若不用回头也知道进来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