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呼吸都是沉重的,闻暮周身的气压极低,柳若一时间有些透不过气来。
他那双黑眸一直盯着她,她也不好躲闪,她强忍心底发虚,回道:“夫君怎的来了,我白天出去瞧见有一户人家的孩子吃不饱穿不暖的,小小年纪瞧着极为可怜,想着带点吃的穿的去给他。”
闻暮低低的嗯了一声,仿佛并未怀疑她这话的真实性,柳若瞬间送了一口气。
闻暮的手下一瞬搭在了她的腰上,柳若的腰身极细,正好能让男人揽在怀里。
闻暮搂着她的腰进了屋,她听到,他反手将房门关紧。
屋内并未掌灯,今晚的月亮也不甚明亮,昏黄的月光下,柳若瞧见闻暮的额上又出了一层汗,暗夜中,他一副隐忍的模样。
闻暮的眼眶微红,眸色却深沉的很。
柳若觉出了一些异样,可不待她反应,身下一轻,便被人抱到了榻上,身上一沉,闻暮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脸上,柳若偏头躲过。
下一瞬,男人的手便捏上了她的脸颊,他的力道不小,柳若的脸上瞬间多了一道红色的印记,她听到男人用压低的声音道:“你当真想如此吗?”嗓音喑哑。
暗夜昏沉,床帐被放了下来,不见一丝光亮,柳若无从猜测闻暮说这话时的表情。
她一头雾水,不明白他这话何意?
可下一顺,闻暮的手便搭上了她的衣领,他手微动,那衣衫便退了半分。
柳若能感到他的手在她的衣领处,忽然间,男人的动作顿了顿。
柳若暗道不好,她忙推开男人,扯住自己的衣领。
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衣服里的银票到底是夹在了男人手中。
他用指尖摩挲着手中的银票,细碎的声音传进柳若的耳中,他一言不发,柳若提心吊胆。
似是过了一段漫长的时间,柳若才听到男人阴沉的声音,“我原先便知夫人心善,可夫人到底是比我想的还要善良,不惜拿出全部身家去接济别人。”他这话不知是带了嘲讽还是其他不明的情绪。
柳若觉得他阴阳怪气的,她猜测他已经看出了端倪,又赌他不知她要逃离出府。
她在夜色中摸索着主动攀到闻暮身上。
他的身躯有些僵硬,柳若凑到他耳边柔声道:“那怎么能算是我的全部身家呢,我不是还有暮哥哥你吗?”
柳若庆幸今晚的月亮不明亮,屋里也没有点灯,她脸上的虚假模样不至于被闻暮瞧了去。
柳若再次被推倒在了榻上,男人微硬的黑发落到她的脸上,轻抚而过留下一阵痒意。
柳若心里有些发颤,上一世她与闻暮成婚一年多都没有同房,这辈子她不想与他再有所牵连,感受到男人蓬勃的热意,她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番抗拒。
在男人呼吸与她的交织在一起时,柳若下意识的要抬手推开他。
可没等她动手,她便感到身上一轻,随后便是一阵咳嗽声,然后便没了声响。
柳若心惊,忙在黑暗中摸索着将衣服穿好。
她喊道:“叶之,快点灯。”
昏黄的烛光点亮了屋子,地上的那抹暗红刺入了在场人的眼帘中。
柳若虽不喜闻暮,却也不至于他死在她的房里她都能做到无动于衷。
她知道忍冬就在门外守着,她忙高声冲门外喊道:“去请大夫。”
闻暮面色惨白的躺在榻上,柳若拿了一条湿帕子将他唇上沾染的血拭去。
不过片刻,忍冬便携着京城中有名的孙大夫入了屋子。
孙大夫看诊时不愿有人在场,是以众人皆等在门外。
柳若也不例外,她手中攥着那方给闻暮拭过血的帕子,心也似被人狠狠揪了起来。
闻暮若真有什么好歹,那她又会如何?柳若的心里闪过一丝迷茫。
若他真的死在了屋里头,那她也只能咬死不认,他的死与她没有半分干系。
反正他身体病弱是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的事情。
若突然死了,应该也不意外。
想到这,柳若的心稍微冷静了些。
过了一会儿,孙大夫推开了门,意味不明的对柳若道 :“大人本就体弱,前几日还入水耗费了不少体力,虚弱也是正常的,何至于用药……”他欲言又止,看向柳若的目光隐隐带了些责怪。
透过孙大夫的目光,柳若突然想到了那颗药丸,云艺娘那神神秘秘又带些娇羞的模样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难不成,这药是……
柳若的脸突然红了个透,紧接着又白了白,她竟然给闻暮用了那药,怪不得云艺娘不曾直白的给她说药效,原是不好意思开口。
……
柳若在闻暮床前守了一夜,临到天明时终是熬不住睡了过去。
榻上的人睁开了眸子,黑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初升的日光带着暖意照在柳若的脸上,她闭着眼,修长的眉毛下一片阴翳。
待柳若醒来时天已经又快黑了,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榻上,而原本躺在榻上的人却不见了。
柳若想起来大夫说的话,心里就有些揪得慌,大夫说,她给闻暮吃的那药是大补之物,闻暮体虚,担不起这么补的东西。
柳若唤了叶之进来,问道:“他人呢?”
叶之回道:“大人有事儿,说是要出府几天。”
柳若走到窗前望着闻暮书房的位置,问道:“可有说去了哪儿,去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