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规规矩矩交了过门费,看门的团丁也没作难顺利放行。出了城门就看见环城的护城河,很是新鲜的多扫了几眼。
城外三百多米,任自强就看到刘柱子一行人带着五辆马车在路边等候。
“柱子,路上吃的喝的都准备好了?”任自强下了车问道。
“强哥,都准备好了,我又买了些绳子和刀具,我想大伙儿总不能空着手去。”
刘柱子掀开衣襟亮了亮腰里别着的一尺短刀。
“行吧。”任自强点点头,环视一眼表情或是忐忑、凝重,或是蛮不在乎,一幅慷慨赴死的众人,向微微颌首:
“大家都上车!”
“强哥,您坐这辆!”
刘柱子把他带到一辆四面带棚子的车上,棚子里软垫、小桌子都有。其他人都是大平板,擎等着风吹日晒吧!
那还客气个毛线,任自强可没学会同甘共苦,挥挥手:“出发!”说完径直钻进车里躺尸。
城门外来往的人车络绎不绝,他可没兴趣在这儿开个动员会啥的。再说他现在也不指望手下这帮一团散沙的叫花子能出多大力,他们纯属于陪跑。
其他四辆大平板马车上一车挤了十一个人,满满当当。刘柱子坐在他这辆马车的车辕上。
“嘚驾!啪”打头的车夫吆喝一嗓子,长鞭甩了个响亮鞭花,马车缓缓移动。
躺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任自强对民国的马路亦是无语,勉强算是沙土路面。今天还好,起码路是干得,昨天雨后遗留的车辙印子、马蹄印子比比皆是。
才走了一刻钟不到,刘柱子提醒道:“强哥,满城到了!”
“嗯。”任自强看了看这座小县城若有所思:“柱子,满城的叫花子也归我管吗?”
“是的,强哥,保定府下属县城的叫花子都归您管,现在各县城都由大团头负责,逢年过节他们都会来拜访您!”
“柱子,你说,这些县城的大团头会像陈二虎他们死忠与黄九吗?”
“强哥,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或许罗大哥他们会知道一点儿。”
“行吧,这事等咱们回来再说!我先眯一会,快到刘家堡你再叫我!”
“知道了,强哥!”
由于路况差,三十多公里路走了近五个小时。离刘家堡还有五里地远的一个小树林,任自强一行下了马车,然后打发车夫们回去。
刘家堡是个很特殊的地方,就姓刘的一家大户。任自强怀疑这个刘家就是刘思琪的家,他担心勾起小姑娘的伤心事就没细问。
刘家堡的信息他已经从小鬼子嘴里问清楚了,里面共有二十六个刀客,领头的叫孟铁山。他们平日就待在刘家堡,等小鬼子有了目标,他们收到消息才会出动。
这帮刀客几乎参与了青木小鬼子所有谋财害命的行动,可谓血债累累,恶贯满盈。
“柱子,你领着大家先进小树林待着,别露头,也别点火,饿了吃点干粮。”
任自强吩咐一声,然后瞅着一颗高大茂密的榆树像猴子一样蹭蹭就爬了上去。爬到树顶手搭在眉间向刘家堡看去,只见一座土丘上建有一片房屋。
远看房屋层层叠叠,依次毗邻,好有几十间房掩映在绿树中。
土丘下是平整的原野,原野上绿油油的不知是野草还是良田,间或有不少郁郁葱葱的树木。原野上半个人影都不见,唯见房屋处有几股青烟袅袅,随风飘散。
“小鬼子不是说这帮刀客平常都农户吗?日头都西斜了,怎么不见他们出来干活呢?”任自强很是疑惑。这大白天的,站在土丘上就可以对周围一览无余,他也不便近前探查。
山丘往北则是绵延无尽绿意盎然的崇山峻岭,属于太行山山脉东麓。
看完后任自强下了树,来到树林中间。众人正拿着砍刀砍杂草,好开辟个容身之所。
“团头,咱们什么时候动手?”刘大眼迎上来急切问道。
“别急,等天黑再说,现在出去容易被人发现,会打草惊蛇。”
“团头,那不成呀,天一黑兄弟们全成了睁眼瞎,别说拿枪打别人了,说不好都能打死自己人?”刘大眼急道。
“你说你们一到夜里就会看不见?”任自强初听有些疑惑,转而一想才明白,他们是因为营养缺乏普遍患有夜盲症。这毛病好治,以后多吃胡萝卜和动物肝脏就能缓解。
“呵呵,大眼,我又没说要你们动手,你们过来就帮我敲敲边鼓,收拾一下残局就成!”任自强拍着刘大眼的肩膀笑道。
这样一说刘大眼倒急眼了,“团头,您看不起我刘大眼是咋滴?别说对付二三十个刀客,想当年枪林弹雨我也闯过不少回,我何曾怕过?”
“别急嘛,大眼,你是上过战场打过仗没错,但其他人呢?这里面一大半都没摸过枪呢!我得到消息,对方还有不少长枪、短枪,实力比咱们强得多!”
任自强向忙活的众人努努嘴,说道:“就他们这样的,让他们和全副武装的刀客斗,那和送死有什么区别?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