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兴高从调往西队当队长的中集那里得知,唐宝银是个地地道道的扒灰老头。那天的门是儿媳妇给自己的公公留的,竟让兴高捡了漏,当然兴高付出的代价也不小。
村里以前就传出,唐宝银被村民私下里评为村里的四大奸人之首。可不是一般人敢惹的家伙。光是听说他的劣迹,就让人赶紧躲的远远的。
唐宝银从小就奸狡滑溜,偷鸡摸狗那是小事,最可怕的是偷人,害人。
唐宝银的乳名叫大僧。取这名字的时候,估计他的老爹就知道这孩子将来并非善类。希望他以慈悲为怀。
大僧十六七岁的时候,个子就长得高高的。
头皮上长了湿气,常常痒的闹心,父母想了个法子,就是直接剃成光头,便于上药和清洗。湿气治好了,光头的习惯竟然也养成了。再也不想留着长头发了,那样会让他脑心挠肺的非常不舒服。连长相都像个他的名字。
头发刚长到能盖住青色头皮,就找剃头匠去了。气的剃头匠一个劲地暗骂:“你奶奶的,俺又不是你家的奴才,一个月跑来好几趟,真把俺当成你家里的专用的啦。”
剃头匠人不是按剃头的次数来收钱的,是按人头份到年底挨家收点粮食。大僧知道这里面的情况,像讨便宜一样,别的男人一个月剃发一次,他一个月跑四五次。反正剃头匠人也不好开口说个不字。
其实他剃光头特别不上眼,让人看得特不舒服。脑勺后上方尖尖的,一副专门惹事的鬼样。像夜里出来走动的夜叉。
过路的算命瞎子给摸骨算过,然后叹了一口气,在哪里半天不说话,在大僧的父母一再央求下,算命先生给说了实话:“不瞒二位,你们要教育好这个孩子,教育这孩子与人相处,要与人为善,才能修成正果。往深处讲的话,俺也就不好再开口了。”
先生的话,简直是一番出家人的禅语,大僧的父母非常折服。虚心应声:“一定,一定。”然后拿出一块大洋作为酬金,万分感谢先生。
而让站在一旁的大僧听的却特别刺耳。
他当着父母亲的面,虔诚地答应着那个算命瞎子笑嘻嘻的答应着父母的祝告然后恭恭敬敬的把算命先生送出了庄子然后给领进了拴牛的水池边,轻轻地一个指头,就把算命的先生推进了水池里。然后蒯蒯后脑勺、拍拍屁股掉头就走。
那个算命的在池子里挣扎着,破口大骂着:“你这畜生,竟然干出这等缺德事。你家上几辈子都没干什么好事,挤出你这么个尖头冒角的玩意来。”
那瞎子先生也是急毛了,什么诅咒都骂遍了,也不见大僧回来拉他上来。还差点溺死在污泥里。
幸亏好心的村民及时赶到,拿根长棍递下去把他拖上来,帮着洗净身上污泥,好生招待一番。
先生临走的时候都没忘记告诉帮助他的人:“这东西,以后要躲着点,坏透了心,他将来生不出儿子,就是偷来也养不住。生了闺女也会没有脑袋。”
听了这话的人只是笑笑,以为算命先生是被气的在诅咒人,哪里相信啊。
事后大僧向人偏能说;“不是会算吗,怎么不知道今天自己该进水池里洗澡呢?我要不教训教训他,还不知道阎王爷长几只眼呢”
听的人鄙夷地回应道:“你跟一个讨饭人一般见识,有意思吗,何况人家是个残疾的老人。你就弄死了他,也显不出你有多大本事啊。”
说完就不搭理他,却暗暗地骂:“你就缺德吧,怪不得瞎子算你生不出儿子。要这样的话,肯定要中瞎子的诅咒的。”
这里不知道是哪辈子传下来的规矩,新郎结婚的时候,自己不能亲自去接新娘子。而是由媒人领着人,给接过来的。
而且大白天,新娘子还不能进新郎家的门,必须是太阳落西后方可入门。这样就闹出了好多闹剧来,也闹出好多让人想不到的纰漏来。
大僧族里的堂兄结婚,要找几个底实的亲戚帮着去接新娘。大僧是家里人,竟然就被选中。大僧的堂兄头天晚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招呼他:“老弟啊,这次想辛苦一趟,怎么样?”
大僧一听可高兴了,在家里也要帮着干活,还不如跑跑路,去外面多逛逛,长长见识。欣然答应:“看你说的,都是家里人,不用客气。听说路是远了点,可俺也有好处啊。比那些家伙早看到新娘啊。”
大僧说着,指着家族里其他的小伙子,逗着乐。
“诶,我说大僧啊,你小子去接新娘子可以,可你在路上,可不能动歹心啊。小心回来新郎将你的小头也给剃光了啊!”家族里一个平时就爱逗乐小伙子跟上起哄。
“说什么呢,你把俺当成啥样的人了,就是新娘子愿意,俺也不敢呐,俺怎么能抢了新郎官大哥的头衔啊。是吧,大哥。就是想,也得等新郎大哥,入洞房以后啊。”大僧发挥自己的逗乐本领。
新郎官本就是老实巴交的人,几个人一起哄,早已脸被糙的通红:“你拉倒吧,整天没个正行。竟胡说八道。”
选大僧去接新娘,估计新郎家考虑到新娘家离这里路途太远,需要体质好的才行吧。
八十里的山地,赶着披红挂绿的驴拉的平板车。天没亮就出发了,等到了新娘家,都到了晌午。
新娘的娘家也很懂事,知道路远,也不难为媒人,赶紧特殊地备了酒席,让他们吃饱了饭就催着赶紧上路。
大僧和四个小伙子在媒婆的带领下、就把新娘从她的娘家给接了出来。
由于路途遥远,新娘出门时虽然比一般人家要早点,可对路途比较遥远的,就相对比较迟了,路还没走一半天就黑了。
大僧是负责牵着驴拉着新娘的。平板车上前后装着新娘的棉被嫁妆。中间坐在新娘。随来的四个负责抬着木制嫁妆,和媒婆跟在车后边。
山路本来就高洼不平,不好走,身上还负着重量,走着走着脚步就慢了下来。
走着走着天就越来越黑。
四个抬嫁妆的,干的是累活,走里把路就得停下来歇歇。大僧牵着毛驴的,自然就不累。看着几个抬嫁妆的,他又不想替换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