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玉珠眼里,这不过只是一株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寻常草木。她问:“姑娘,这真的有那么珍贵么?”
傅宝仪第一次觉得,摄政王府没白来。她香汗浸湿,轻轻喘着:“紫兰石斛珍贵不易采摘,对血浓之症有奇效。这一株,卖出去,能得不止五十两。”
玉珠被这个数字震惊了。就这破花?她辛辛苦苦一年到头的俸禄也不过才十两!
傅宝仪拿绢帕擦拭额前汗珠。她微微笑着:“咱们取了花苞,寻一片合适空地大面积培养。若能长出来,得了的钱都归你们。”
玉珠的眼睛,再一次睁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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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营,气氛紧张。
侍卫禀报:“报侯爷。眼线在袁府里放出线索。”
“呈上来。”
“是!”
沈渊庭将信鸽腿上绑着的纸条取下来。
纸条上写:“收买人心。”
沈渊庭早就猜到。他将纸条置于烛火上,火苗将白纸吞噬。
林与没了吊儿郎当的样子,他来回踱步:“姓袁的也真能忍,忍了这么多年,现在才开始招兵买马。”
袁垣,前朝遗臣,一直暗藏野心,近几日,与胡狄有了联络。
高大的军帐里灯火森严。挂在墙头的军事防布图上,勾画着几道红线。沈渊庭凝视:“今年除夕前后,狄人已经暗暗有了新动作。尤其要重视庐邑一带。”
“自然。”林与走到近旁,按理摩拳擦掌:“松乏了几年,我这骨头早就痒痒了!还不如打一仗痛快!”
“军里训练不能放松。”沈渊庭道。
林与深深了解他。沈渊庭表面正人君子,彬彬有礼,其实心里的野性比谁都多。惹了他,五马分尸是最好的下场了。他在战场驰骋,能杀红眼,刀刀见血,从无人敢挑衅。
他啧啧称奇:“你这老古板,看你装到什么时候。”
沈渊庭收了柬本,没有理会林与,径直出门去。
宝阳殿,皇帝咳嗽一阵,宦官送上茶水。皇帝挥了挥手:“渊庭,你不要站着,来坐。”
皇帝抿了口茶,喘气:“临近天气热,朕这咳疾又犯了,不碍事,老毛病。”
“陛下要保重龙体,为天下子民着想。”沈渊庭立于殿下。
皇帝顺了顺气儿,终于不咳嗽了。他看着底下站着的,年轻力壮的将军,笑道:“朕明白。”
摄政王长相出众,华服锦衣,面容淡寡立于殿里,犹如一道利剑,隐在鞘中。
侍女们不敢与他对视,偷偷脸红。
皇帝听完了军营汇报,心里有数。他看向他:“朕知道了。你且退下罢。今些日子也足够辛苦。”
“此乃微臣之责。”
走到廊前,站在高高的鹿台上,能将上京景色尽收眼底,残阳如血,流云满天,一阵冷风拂面,吹起将军衣袍。
老宦官气喘吁吁:“侯爷留步。皇后娘娘吩咐让您过去一趟。”
沈渊庭:“带路吧。”
凤仪宫。皇后摆了一桌子的佳肴珍馐,埋怨沈渊庭:“本宫不叫你过来,你就不会主动过来吗!非得让人请你去。”
“娘娘这里又没事。”沈渊庭回她。
“是没事。做姐姐的,也会想着弟弟罢!你瞧瞧你,都瘦了。是不是在军营没好好吃饭?”
皇后大沈渊庭十岁。父亲母亲出事走后,姐弟俩相依为命。长姐如母,皇后总是牵挂着他:“以后,隔三差五来瞧瞧本宫,又不碍你的事儿。”
“有什么话就直说罢。”
皇后娘娘笑了:“那姑娘,在你府里如何?”
“谁?”
“还能有谁?”皇后给他一剂白眼,真不知道她这傻弟弟是不懂,还是装不懂。
“哦。她啊。”他直接了当,“挺笨的。”
婢子上来,为二人斟酒。
“没了?”皇后有些失望。
“没了,安分守己最好,还做什么?”他反问皇后。
皇后心里暗叹,你这个榆木脑袋!那么个娇媚可人儿在身边也不开窍。她原本以为,沈渊庭三更半夜把姑娘绑了进府上,肯定是有心意。现在看来,她想错了。
要是他看上了谁,是不会用绑到府上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就沈渊庭那板正脾气,定会一纸婚约,送到姑娘府里。
皇后心中失落叹息,真真儿是白忙活了一场。连他为什么绑人家姑娘都懒得问了。肯定不是因为喜欢。他既然不喜欢姑娘,还有什么值得问的?到嘴里的弟媳又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