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当即拿出一本簿子,按照日期翻找,不过片刻便找到了林婉的名字,却原来,这世安堂每卖出一味药,都会有记录,这林婉抓的是退烧药,显然便是张大郎的妻子。此前,张大郎也曾来世安堂询问过,却未曾得到答案,此时看到,一时间失声痛哭,看得那掌柜心如擂鼓,王大善人也是百感交集。
宽慰了张大郎几句之后,便道:“我儿泉柳近来正在闭关修炼。但以我对他的了解,估计当日与令妻撞上之后,便再没有交集。大郎,这样,我随你去一趟你们居住的地方,只要寻找到一根令妻的头发,再配合其生存八字,我便能大致推断出她所在之处。”
张大郎闻言,自是千恩万谢!
一路回到山中,茅屋早已坍塌大半,所幸在屋内寻找到一根林婉的头发,王大善人施法之后,却见那头发忽然便化作了灰飞,当即,王大善人便脸色大变。
随后,张大郎只觉得一道天雷在自己脑中炸响!
“……令妻恐已遭遇不测……”
张大郎在院中枯坐一夜,回过神时,黑发变得斑驳,恰如六十老人。至于王大善人何时离去,他却是不知,只不过他离开时,还留下了一袋银子。
张大郎在得到林婉死讯的时候,便已经存了死志。死之前,他要把王大善人的银子还回去,更要在他面前磕头道谢。于是,他再度上路,在世安堂没等到王大善人,便去了王府。前门护院听明来意,只道家主心善,不会介意这些的,让他回去。
张大郎本想站在一旁等,却被好言劝走,但他是个痴人,都已经决定死了,死前这件事,他定是要做的。于是想着站远一些等候。这一等又是三天,三天没见着人,他有些着急,他不忍再让林婉在奈何桥边等候。
于是围着王府寻找可以进去的后门或者狗洞。
这东西自然是没有的,便是有,王府有防御大阵,他这样的普通人是无法进入其中的,但张大郎不懂这些,只仔细寻找,便是这一找,却在王府外围一处偏僻的角落里,找到了一颗藏在野草之下的木珠。
那木珠半截儿埋在了土里,上面一半都盖了白雪,可就是这么一点,张大郎就看到了。因为,那露出的小半部分,是林婉的婉字右边的一小半,之所以这般熟悉,便是因为,这个字是林婉教他写的,也是他写得最好的字,然后,他便用山中的香樟树磨了一串手串给她,其中一颗,便写了“婉”字。
这一瞬间,张大郎只感觉面前的王府忽然变成了一只怪兽,记忆里笑呵呵的王大善人也变成了那阴曹地府里索明的恶鬼!
“大郎,你在这里干什么?”
王大善人的声音忽的在张大郎身后响起,惊得张大郎通体发寒,如同机械的木偶一般转过头去,他不知道自己的脸该是何种表情,是恨、是惧亦或是二者都有?他跌坐在地上,他想要质问眼前的人,他想要朝他怒吼,但他却只是跌坐在地上,手中死死的握着那颗木珠,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你若在山上呆着,多好?”
这是他在人世间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他知道他要死了,心中的害怕忽然也没有了,竟还生出些许轻松解脱之感,他听到自己问:“婉儿,还活着吗?”
王大善人听到这话,面上痛惜的神情又多了一分挣扎,眼中也闪过悔恨但最终都化为坚决,只道:“痴人,我会将你和她葬在一处……”
“……好。”张大郎眼角流下浑浊的泪水,滴在他手中的木珠之上。再醒来之时,他却回到了木屋之中,木屋内的一切都恢复了原状,而他的妻子林婉并没有消失也没有死,只是生病了,一切仿佛是做了一场噩梦……
轩辕月将张大郎封在木头人内,很快木头人又恢复成了木头,看着那一堆木头,轩辕月暗叹一声,这痴人死后也不知经历了什么,魂魄都不齐全,而且,还都是主“怨恨”的魄不见了,余下的都是“爱”,唉!
轩辕月摇了摇头,重生后她做了两回错事,一是在陆府密室之时,仗着自己前世的记忆,便放松了警惕导致被陆老贼发现,二是,喝了鸡汤?不,是不记得自己的酒量,竟喝多了,导致自己没能探听到关于王家的任何消息;对了,还有第三,竟趁着喝醉时去自找麻烦,幸好那是个和尚,不与她计较,若是唤作脾气暴躁一点的修士,恐怕会是个大麻烦……
日后万不可再如此!
轩辕月面色沉寂,心神归一,功法终是开始运转,周围的灵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灌入她的体内,房内以轩辕月为中心,灵气形成一股气流,盘旋在她身体周围,使她整个人如玉雕砌的一般,散发着淡淡的荧光,恍若谪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