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颜绍风听到动静一边怒喝,一边心道自己大意之极,身形早已翻出屋外,但见两名贼人正要遁逃,便飞腿踢去脚边的两块石头击向那二人的委中穴。 那一名贼人也是机敏,朝旁打了几滚闪避而过,跳出院墙逃去了,另一名大意被击中右腿,一时下肢麻痹难行,跪在地上。 颜绍风正要提起对方衣领审问,哪知他还要挣脱,两掌呈爪撑起左腿向他扫来,颜绍风只得后空翻了两遍,抽出腰间玉扇打向他腿上的足三里穴,贼人两脚皆被打得麻痹无力,这才服了软卧在地上。 宋月凝和王苏苏也出来查看情况,见颜绍风已然迅速制服贼人,于是上前瞧那贼人。 “惊雷?!”宋月凝讶道。 王苏苏和颜绍风俱是一愣。 “宋小姐……”被擒住的惊雷也是一脸尴尬。 “惊雷,你在此作何?”宋月凝两只又圆又亮的美目闪着不明所以的光芒,满脸疑惑。 “月儿!”忽然一个沉沉地声音喊道。 三人望去,只见一名身着黑衫黑袍的颀长男子由梅林中走来,方额高正,剑眉入鬓,凌厉冷然的眼睛似一把尖兵利刃,可那眸光里偏似又藏着一层幽幽的薄雾,叫人捉摸不透。 惊雷一见来人,立马挣扎地要去到他身边,一旁的惊风连忙跑过去扶他起来。 “师……师哥?你怎么会在这里?”宋月凝望着渐渐走近的黑袍男子甚是讶异,难道师哥也来此寻花问柳? “玩够了?跟我回去!”黑袍男子站定后看向宋月凝,那面上虽冷淡之极,但眼里却尽是绵绵春花秋雨般的柔意! “师哥呀,今晚是一个的朋友生日,我等一等再回去嘛,师哥也是来寻.欢作乐?”宋月凝赶忙跑到他跟前撒娇,模样乖巧极了。 “胡说八道什么!立刻跟我回去!”李岫闻着宋月凝身上的酒味,眉头锁得更深了。 “是……师哥……待我同这几位朋友道别……”宋月凝见忽悠不过去,只好满脸恭顺。 “嗯。”李岫蹙眉应允,然后看向王苏苏与颜绍风二人,最后把目光定在颜绍风身上。 此时颜绍风也异常严肃地看着李岫,他亦注意到对方瞧着宋月凝时眼里的异样的柔光,于是他也毫不客气地打量起李岫。 “在下颜绍风!”颜绍风见宋月凝对他这般柔顺的模样,心中一酸,上前来拉开宋月凝,随口道。 “原来是颜家公子,久仰久仰,在下李岫!”李岫冷冷地道。 “哦,原来是李公子,久仰大名!”颜绍风心道,原来是李林甫这老贼的儿子! 玄宗疏于朝政,李林甫身为右相,专权跋扈多年,排除异己,谋权敛财,做尽祸乱朝纲、陷害忠良之事,此天下皆知!而李岫因父之故,弱冠之年就入仕宫中,而后升迁调任,年纪轻轻便官至刑部郎中。 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颜绍风向他望去,心里厌恶至极! ……两人久仰来久仰去,却再也说不出几句像样的话了,碍于情面又只能冷冷地瞟来瞟去,也甚觉无趣。 李岫又淡淡地问:“颜公子也是来此作客?” “正是,我陪月儿为王姑娘过生辰,稍后会送月儿回去,不必扰烦李公子。”颜绍风这么轻描淡写地讲完,就要拉着宋月凝入内继续欢畅。 “扰烦?呵!月儿,跟我回去!”李岫哪里肯罢休,冷哼道。 “李公子何必多此一举,我自会送月儿回府!”颜绍风冷眸向他望去,语调登时冷若冰霜。 “呵!久闻颜氏剑法天下闻名,不如今日让李某见识见识!”李岫话还未讲完,右掌已经呼出,端得出其不意,凌厉异常。 颜绍风不疾不徐地闪身往右躲过,再回身已连拆李岫劈来的数掌,心道对方功力不差不可大意,两手已经齐齐左右开弓挡住连连而来的掌势。 只见这边李岫使的白云观闻名天下的三十六路梅花掌已经打出数掌,掌风凌厉掌法诡变,劲道非凡! 那边颜绍风以扇为剑步步为营,招招都潇洒飘逸,犹如书生行草,流水行云般俊秀不已。不过片刻,二人已连过数十招,也无有胜负。 宋月凝在旁看得焦急,情急之下只好冲到二人中间劝到:“别打了!”二人这才堪堪收住,脸色难看地立在一旁。 王苏苏立在一旁默默不语,见宋月凝为难,便上前对李岫说道:“久仰李公子大名,如今得见三生有幸!今日乃小女子生辰,不知可否请李公子也入内吃一杯薄酒?” “不必!舍妹顽劣,今夜在此叨扰诸位了,在下告辞!月儿,跟我回去!”李岫抓起宋月凝的手准备走人。 “等一下!月儿我会亲自送回!”颜绍风也连忙拖住宋月凝的另一只手,执意不放。 “放手!”李岫冷笑道。 “你放手!”颜绍风冷面道。 二人都不善罢甘休,各自抓住宋月凝的一只手不放,宋月凝夹在二人当中毫不明状。 “师哥……绍风……”宋月凝这下颇为茫然地看着他们,不知如何是好。 二人置若罔闻,只顾看着对方,眼里似要激射出灼人的火花,颇有随时又要朝对方攻来的架势。 “绍风放手!”宋月凝只好踢了颜绍风一脚,颜绍风吃痛,只好放手立在一旁。 “师兄莫生气,月儿这就跟你回去。”宋月凝跟着李岫步出梅岚苑。 “走!”李岫一脸不快地带着一行人离开。 宋月凝临走还回头调皮地对着颜绍风和王苏苏摆了摆手,随后身影就消失在梅香四溢的黑夜里,留下一脸不快的颜绍风。 颜绍风望着离去的二人,唇角倏然转淡,匆匆告别王苏苏之后,也消失在暗幽幽的夜色里。 王苏苏站在院中,看着离去的众人,眼神幽然暗了下来…… 宋月凝乖乖跟着李岫出了桂花楼,看着李岫一路并不言语,甚是惴惴不安。 李岫出师多年,比宋月凝大上数岁,性情寡淡少喜,宋月凝每每见了总要紧张,二人虽是师兄妹,却也莫名生疏了些。 “月儿,你们怎么认识的?”李岫终于开口问到。 “昨夜在西市赏灯认识的。”宋月凝答道。 “昨夜赏灯,今夜怎么就能跑到青.楼来了?”李岫又问。 “我们是来为苏苏过生辰的。师哥,苏苏是个好姑娘,她虽出身青楼,可她卖艺不卖身,没有自甘堕落,反而聪慧过人才貌双全,我与她一见如故。”宋月凝道。 “胡闹!以后不许出入这种地方!”李岫道。 “嗯,月儿以后不敢了。”宋月凝道。 “月儿,以后不准随意结交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李岫道。 “嗯,月儿知道了。”师哥教训人的时候最好乖乖听话,免得被念得不行不行的…… “不准喝酒!” “嗯。” “不准玩闹到这种时辰还不知回家!” “嗯。” “……唉,你学的这一身皮毛武功都用来翻墙贪玩了吧……” “师哥,千万不要告诉爹娘呐!月儿以后不敢了!” “唉……” 二人到了宋宅,仍是去到那堵宋月凝跳出来的西墙。李岫很是无奈地目送着她继续翻墙进去,正准备离开,不料忽又听到宋月凝从院内传来的惊叫声,教他一惊,随即也连忙越墙过去。 李岫立定,看见几个丫鬟跪在地上,宋月凝也低着头站在一旁,而宋浑正在大声地斥责她们。 “李岫贤侄?!”宋浑此时看到李岫也是讶异。 “宋世伯!”李岫恭敬作揖。 “原来月儿是与你出去?”宋浑脸色一松,心下也油然欣喜。 宋浑乃是已故右相宋璟之后,由李林甫举荐为谏议大夫,是以两家交好,其小辈也自小同在白云观习武。 “是!难得放夜三天,月儿想看花灯我便私下带她出去了,世伯千万勿责骂月儿,错都在我!”李岫道。 “呵呵呵,贤侄何错之有?你俩乃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妹,一起出去玩耍自然无碍!”宋浑拍拍李岫肩膀又道:“听闻你父最近身体抱恙,这几天可好些?” “父亲的病一直不大起色,宫里派来的御医看过,似并也不起效。”李岫回道。 “如此一来如何是好?可恨那杨国忠近来又在圣上面前诋毁你父,处境堪忧……贤侄既然来了,不如到我书房一叙吧。”宋浑道。 李岫应下,看了一眼宋月凝示意让她安心,便和宋浑边走边答去到书房。 “小姐,老爷刚才来找小姐,发现小姐这么早便熄灯睡下甚是奇怪,于是就……”见那二人走远,晚儿立即哭丧着脸哭诉道。 “啧啧,真是有惊无险!好在今夜是师哥送我回来!” “小姐怎会和李公子一起?” “方才在桂花楼被师哥撞见,唉唉,又被师哥唠叨了一番……” “小姐,李公子对小姐一直都这样关心呢!” “唉,师兄比二哥还爱管我…” “呵呵呵呵,小姐看不出来李公子的心呢。” “你胡说八道什么……去给我准备洗澡水。” “是,小姐。” 晚儿遂命人抬来浴桶放置于屏风后面,灌上热水,末了在水里撒了些许桃瓣后便带着众丫鬟出去了。 宋月凝拆了发饰,又卸了一身男装,白嫩晶莹的肌肤一时全部包裹在温暖氤氲的水气里,披散的乌发更衬得肌肤姣美如雪,那细致的粉颈连着狭窄玲珑的肩骨,也秀气之极!胸前鼓起的部分俏丽迷人,修美的身段更犹如一颗兰草娉婷而立,一双细长笔直的腿煞是嫩白如雪,楚楚动人! 试过水温后,宋月凝便缓缓踏入桶中,舒舒服服地坐在热腾腾的浴水里。粉红的桃瓣轻轻悄悄地围着她的肩背,一边亲吻着她的粉肌玉肤,一边遮住底下娇美动人的皎白。 水下的月华不时慵懒地蠕动,随着洗澡的动作变换着姿势,光滑润泽的肌肤由白皙慢慢变至粉红,美艳之极! 宋月凝泡在热水里,思着今夜发生的种种趣事,不觉轻笑出声,忽然一滴红色的液体在宋月凝的眼前,华丽丽地滴入浴水中。 宋月凝一惊,抬头一看,竟是那颜绍风,正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悬在梁上,用着一双盈满邪笑的黑眸看着自己,而鼻子下面正流着那滩罪魁祸首的血。 “啊——”宋月凝粉唇惊出一声娇喊,一双玉瞳难以置信地看着悬在梁上的颜绍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