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的时候，程绿感觉自己恍如隔世。他还是他，但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到底是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他也说不清楚。

毕涛带着程绿来到射击靶场，一句话也没有说就把一把自动步枪按在程绿的手里，然后转向一面墙。

四面墙上都挂着一些靶子。所谓的靶子，就是一个正方形胶合板，上面有三个红色圆圈。

“今天你要学的第一项任务是持枪射击。作为抢手，你的敏锐度一定要极为惊人，做到无所能及的地步，也许就差那么一秒，你的小命就没了。”

程绿盯着手里的冷武器，枪很重，很难举起来，他小心翼翼抓住枪柄。在他的人生中，从来没有料到自己会握一把枪，更别说射击了，他感觉自己很危险，好像只是碰着它，就可能随时走火伤及他人，但是，他却莫名兴奋。

“你昨天用的那两把枪，是什么枪？”

毕涛翻转一下手里的枪，瞬间对准程绿的脑门。

砰！

程绿僵在原地，纹丝不动，一声巨响震痛他的耳膜，睁着惊恐的眼，脸色吓得煞白煞白的，刚才子弹从他耳边唰唰过去。

“训练的时候，你只需要带上你的眼睛！”毕涛放了句狠话，“你以为你手里拿的是什么？这是枪！枪的唯一功能就是杀敌！敌人会给你机会问东问西，选择什么样的武器？醒醒吧，白痴！”

思绪拉回现实，程绿闭紧了嘴巴，眼底爬满坚定和冷漠。他回头去看靶子，子弹刚好穿过中间圆圈的正中心。

“看我示范。”

毕涛转身面对靶子，他双腿分开站立，双手握枪，瞄准目标，然后射击。

程绿伸长脖子去看靶子，子弹又刚好穿过了中间圆圈的正中心。程绿对毕涛佩服的五体投地。

毕涛回头看着程绿，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程绿吞了一口唾沫，他太紧张了，手心出了不少汗。他双脚分开，小心翼翼抓住枪柄，扣住板机，开始很迟疑，后来慢慢用力，畏畏缩缩扣了下去。

砰的一声，程绿的耳膜再次被震得很疼，双手在后坐力的作用下，几乎打到鼻子，往后踉跄了一步。子弹不知道飞到哪去了，但他很肯定它离靶心很远。

“继续。”

程绿打了一枪又一枪，但没有一发接近，都脱靶了。

毕涛脸色越来越沉，程绿越来越紧张，心里猜想，毕涛对他肯定失望透了。

“从概率上讲，即使是乱打，到现在，最起码也该打中一次。”

程绿快被吓哭了：“我太紧张了，我太紧张了！手心出汗打滑了，再给我一次机会。”

程绿咬紧牙关，转身对准靶子，决心至少让自己站稳，深深地吸气，沉沉地呼气，心中不断默念着，一定要打中，一定要打中……

他扣动板机，用力扳下去，这一次，他对后坐力已经有心理准备，抢一响，他的双手往后弹，但脚步扎得稳稳当当。

一个弹孔出现在靶子的边缘。

程绿吁口气，微微笑着。他的手臂由于长时间举枪而酸痛难忍，手指也伸不直了。

这时响起一声类似警报的声音。

毕涛眉头一皱，“拿好你的枪，带上子弹，跟我走。”毕涛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程绿，冷冷笑道：“子弹最好带足够了。”

从毕涛的冷笑中，程绿看到了浓浓的威胁，他恨不得把那一箱子弹全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