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傅家军和兰陵兵马司根本没有打算从正门进入皇城,直接从天而降,占据城墙居高临下,密密麻麻箭矢射落下来。
南王府军苦不堪言,如今宫门被堵,出也不出不去,伤亡惨重,只能一路向着仁德宫的方向逃命。
傅欢情迅速跃下城楼,一路追击向前。行了几步,扭转头对孟昌交代道:“你带着兰陵兵马司,赶往离尘宫,救护三殿下。”
叶南风如此孤注一掷,绝不会再留任何一个阻碍他登基的人。叶西风虽然失势,却也是贾东风为数不多的亲人,也是为数不多真心疼爱贾东风的人。同时,仁德宫和重华宫那么危险,如果圣帝和贾东风要转移贾怀璧,离尘宫是短时间内最安全的地方,却只是短时间。
孟昌对傅欢情的用兵之道佩服得五体投地,当下虽不解其意,却依然毫不犹豫地抱拳领命而去。
傅欢情几个纵身,身先士卒跃上距离仁德宫近些的高台,看到殿外院落中数百反贼举盾向外,把他和仁德宫隔开数十丈。
高台上的傅欢情明媚一笑,那笑充满胸有成竹和气定神闲,似乎他不是在两军对峙的战场,而是要分花拂柳走入百官朝拜的圣殿。
“放弩!”如此近的距离,哪怕有盾,也抵不过东风弩的劲道。
傅羽应声行动,一时间仁德宫外惨呼连连,到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哭喊,南王府兵声嘶力竭的垂死惨叫。
傅欢情拔出迎风剑,在一轮弩箭过后,带头冲了上去,剑舞飞扬间,企图继续负隅顽抗的反贼应声而倒,最终只剩他孤身一人一身玄衣站在血流成河的宫殿前,如同要斩杀妖魔的神将。
殿内传来一个安定沉静的柔和声音:“你来啦?”
傅欢情步入殿中,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绝代姿容的面容,面容的主人虽然衣衫不整,发丝微微散乱,唇色发白,却依然目光如星月,声音如潺潺春溪:“外面都清理干净了吗?”
殿内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的,是刚刚还在挟持圣帝和傅殇的南王亲卫。
傅殇面色颓败的与圣帝靠坐在一起。
贾东风手里提着傅殇的离殇剑,剑尖的鲜血一滴滴顺着剑槽滑落。
在听到殿外弩声的时候,贾东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跃身而起,行云流水般取了傅殇手上的离殇剑,宛如雨点密打击落了反贼的兵刃,剑光闪过,十数声惨叫后,除了圣帝、傅殇和贾东风本人,其他人都躺下了,躺下的人除了身上杂乱的伤痕外,咽喉、双肩、眉心、胸口处只不过一点不超过指尖大小的伤口,剑术高明流畅,正是傅家不外传的花开花落剑。
面色颓败的傅殇突然抬起眼,看了贾东风一眼,眼中翻动着的是异常强烈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哀伤,有欣慰,甚至有一丝的得意……喃喃自语道:“叶欢,你当年不肯与我同练花开花落剑,如今你女儿却与我儿练成了。”
花开花落时,翻作两相思。
以诗寄情,以剑寄情。
谁能知道叱咤风云的傅将军,竟然对先帝痴情卑微至斯。
贾漪闻言,只觉一阵急火攻心,眼前一阵晕眩,竟径直翻身倒了下去。
“母亲!”贾东风惊呼一声,扑上前扶住贾漪,却见贾漪呕出一口乌血,心中一慌道,“母亲,母亲……你要撑住,不要丢下我。”
“没有用了……”贾漪凄然摇了摇头,“我的命,早在半年前,就只用百年老参吊着了,如今老参付之一炬,我活不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