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安嘉岑,绝对是!陈醉追了过去,安嘉岑明显的躲着她,掩着身影转身逃跑。
为什么?为什么要逃跑,他明明就是安嘉岑。不过是几十米的距离,她头上的汗水已经和泪水交织在一起,安嘉岑的身影越来越模糊,闪入小巷,陈醉追着,腿下一软,摔在水坑里,泥水溅了一身,这样狼狈。
像是突然闯入世界的异物,没人愿意承认自己存在的异物。
“安嘉岑!”她对着巷子叫了一声,“连你也不要我了!”
眼泪糊了满眼,有什么比这样的生活更为惶恐,她所不知道的三年时间已经过去,她的身份消失,她变成另一个人的身份,连明明知道自己还活着的安嘉岑都不愿意回头。
男人脚步一顿,转身,看到摔落泥潭的陈醉,终是不忍,他的陈小醉应是在阳光下灿烂的张扬笑着的姑娘,怎么会落在泥潭,满目都是绝望。
他选择回头,冰凉的手扶着她的胳膊,,刻意低头压低帽檐。
这双手很熟悉,陈醉一把掀开他的帽子。白色的帽子落入泥坑,是安嘉岑,是一半的安嘉岑,另一半是面目全非。
“你为什么变成这样了?”大面积的烧伤从脖子蔓延至右侧脸颊,狰狞的褶皱的伤口,让她明白他遇到惨烈的灾难。他是长得那样好看的人啊,陈醉哭出声,整个人充斥着绝望,“安嘉岑,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我到底是不是......”
是不是陈醉。
“小醉。”安嘉岑轻轻念。她的名字,“我知道,你是小醉。”
这一刻像是卸下所有的防备,陈醉抱着他,眼泪完全湿了他的衣服,“安嘉岑,你去哪里了?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我好害怕啊,为什么都说陈醉已经死了。”
陈醉已经乱掉了,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哭着,抱着安嘉岑,像是抱着真实的自己。
只是什么话也说不出,什么也不能说,只有这一刻相拥的安心。
路口,谷姨立刻打电话给老宅,电话接通,是傅晋诀像旧钢琴一样低沉的声音,“说。”
“少夫人,跑了。”谷姨急的直拍大腿,“她突然跳车,然后,好像是追一个人一样跑了没影了。”
傅晋诀眉头一皱,大手一挥把桌子上的所有东西都丢在地上,“你们在哪里?我派人过去!”
陈醉在安嘉岑怀里哭的像一个孩子,安嘉岑满眼心疼,余光扫到一个黑西服的男人带着耳麦从巷子口跑过,意识到这是傅晋诀的人,立刻把陈醉压在墙上,挡住她。
粗糙的手指,摸干了她的眼泪。
“陈醉,我接下来说的,你要听好。”安嘉岑压低声音,“三年前,你失踪,在第二年被宣告死亡,实际上,你被囚禁了,现在你的身份是妹妹的身份,这个身份能保护你,你现在在傅晋诀身边没人能动你,所以,不要害怕,我知道我的小醉一直活着,不要害怕这个世界泯灭了你的存在,会有一天我会帮你重新找到身份的。”
黑西装的男人再次出现,很快就会找到陈醉,没时间了。“陈醉,不要害怕,我会一直保护着你的。”
陈醉点了点头,不舍的拽着他的衣服,从头到尾安嘉岑是唯一承认她的人,只是......连他都要走了。
安嘉岑忍着难过,把她的手甩开,在黑西装男人找到这里之前,消失在小巷子里,只剩下陈醉一个人......跌坐在坭坑里,满目泪痕。
安嘉岑远远的看着她,纵横的疤痕里,只有眼神里带着疼惜,他不忍心告诉陈醉,是她疼了六年的孪生妹妹把她在仓库里囚禁三年,为了一个男人,甚至准备放火烧死她,直至最后终于被他找到,陈醉是他从火场里用命救出来的姑娘啊!
陈迷已经失了心窍,单纯活泼的陈醉就是她眼中的绊脚石,所以不惜一切的想要弄死陈醉,所以......亲手把陈醉送到傅晋诀身边,是对陈醉最好的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