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好问一直比较关注杨容,也找人打听过他的背景。知道他能够起家,靠得一位贵人。不过真不是什么权贵,而是一位国内知名的金融学者,当时也是金融试点改革的先行者,是好几家信托公司的董事长,他为杨容提供了很多资源。购买金狮股票的那笔钱,就是从那一位名下的一家信托公司里“借”出来的。
杨容接手侯城金狮后,发现要想将其发展壮大,需要更多的技术和资源,进而需要更多的资金,甚至大笔外汇。这笔钱,国家和地方不可能给的,股市上也没法再融到资。尤其是外汇,当时整个中国都紧张,不可能分拨给一家市属小企业。
于是杨容异想天开地把主意打到了纽约的股交所。
红色中国登陆米国纽交所的第一股,这个噱头吸引了不少人。可是当时的侯城金狮汽车公司,厂房破旧,几百号员工,就是一个大号的手工作坊。百分九十的配件都是从曰本进口,每年总共才生产两千辆汽车。挣回来的钱,遇到曰元升值,还不够第二年买配件的钱。
在这种情况下,要想让纽约股交所的人审核通过,必须另辟蹊径了。杨容设计了一个天才的方案,把金狮汽车的大股东变成中央银行下属的一家非营利性的金融教育发展基金。
这一点成了金狮汽车在纽交所上市的重要原因之一。也是这一点,确定了金狮汽车的产权,是属于这家基金会的,属于国家的。而以金狮汽车为核心的华恒集团,其产权属性也就不言而喻了。
这就是让杨容日夜难安的关键。尤其是去年年底,科龙集团的董事长,创始人庞宁突然辞职。还有黎经纬放弃健力宝在南港股上市,都是因为创始团队与产权方的激烈斗争。
杨容很担心,自己屁股底下的那颗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掉。
“杨先生,我们在这里见面,也算是有缘。你的情况我知道,你的心事我大概能猜出一二来。我只能给些个人的意见,请杨先生参考。”
“丘先生,请说。”杨容郑重地说道。
“过去二十年里,我们国家一直处在一个剧烈转型的年代,经济、金融、法制等等制度一直在建设和完善之中。中间有很多空隙,让很多冒险家得以成功。但是出来混的,早晚都是要还的,轻易获得财富,也很容易失去”
“能走下去的企业家也有很多,包括现在很风光的。只是以后能不能继续走下去,都是一个未知数。这取决很多东西。我只能选几点个人认为比较重要的,仅供参考。”
“首先,我们必须要克制住自己的欲望和野心。现在国内什么情况,杨先生也十分清楚,只要有资源,足够聪慧,就能从资本市场获利匪浅。如此轻易地就能获得财富,那么最重要的就是如何克制自己的欲望。因为欲望是推动我们前进的动力,也是让我们毁灭的火焰。”
杨容一言不发地听着,炯炯有神的眼睛里闪烁难以言语的光芒。
“野心。我们很多企业家,创业成功,攀登上顶峰,他们对到手的成功不屑一顾,开始给自己设立新的目标。多元化经营,似乎这世上没有他们不懂的,没有他们搞不定的。”
“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比如说我的产业,大部分集中在熟悉的互联网、计算机方面,还有一部分在关联性比较强的电子和通信方面。其余的,我基本上是看好这个行业和某一位企业家,只投资,顶多参与下公司战略的制度,具体经营绝不掺和。”
“过于自信。很多企业家,他们认为自己创业致富的那一招,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他们过于迷信自己的直觉和天赋,不相信科学分析和管理。最后,天赋成就了他们,也毁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