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校长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透过厚厚的玻璃镜片,多半游弋在邓凌飞身上。他似乎在揣测邓凌飞有没有记住自己的刚才说的话,又或者在琢磨,自己的话里有没有歧义,在被传到邓副部长的耳朵时,会不会被误解。
“谢谢徐校长,我们晓得了。”丘好问和邓凌飞连声道。
等到丘好问和邓凌飞离开后,徐校长准备离开,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来,转头对贾志国说道:“老贾,谭老师身体不舒服请假了,我们学校的青年教师支教队副队长就一直空缺着。你虽然不是青年教师,但也是的老职工了,组织信得过你,希望你下去担任这个副队长,负责支教队的后勤,帮他们解决后顾之忧,更好地响应省委、地委H县委的号召,支教支学。嗯,你今天就交接下,明天就去界碑乡。”
贾志国看着徐校长离去的背影,脸上就像趴了一只大变色龙,各种颜色轮流出现,最后定格为铁青色。
邓凌飞回到家里,正好他父亲邓国庆在家。一起吃饭的时候,邓凌飞随口说起丘好问怼贾志国的那些话,觉得非常解气。
“那个贾志国,没事狐假虎威,把学生当成他家的崽,稍不听话不是骂就是打。而且又喜欢找女学生谈话,没事就拍人家肩膀,摸人家后背和头,还美名其曰,鼓励学生。其实就是只大色狼。”
“小明,你说什么?贾志国是什么样的人,有大人管着呢,你少掺和。再怎么样,他也是你们学校的老师。”邓凌飞的母亲张倩说道。
“妈,他不是老师,他只是职工。”邓凌飞解释道。
“教职工,都是一样,都是你们的师长,你要尊重。”何倩有些不高兴了。
“他要是像陈老师、林老师那样,我肯定是发自肺腑地尊重,可他这么个德性,我怎么尊重?我又不眼瞎。”
“嘿,你这孩子,翻了天。”张倩气得把筷子一拍。
“不要说了,孩子有自己的辨识能力,你总不能让孩子善恶不分,黑的说成白的,坏的说成好的。你不要把你们妇人那些庸俗的观点想法套在孩子身上。”邓国庆开口说话了。他在家里钱财家务等小事管不了,这种大事还是很有发言权的。几句话就让张倩说不出话,气呼呼地把碗筷一摔,愤愤地说道:“碗筷你们洗!”然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去了。
“好问说完后你们徐校长就出现了。”邓国庆问道。
“是的,怎么了爸?”
“没什么。果然是能在数学竞赛拿满分的聪明伢子。”
邓凌飞不大明白父亲话里意思,继续问道:“爸,一直说让陈老师当我们副校长,怎么还没动静?”
“没有那么简单。陈老师生性太耿直了,得罪的人也不少。不过要是好问伢子能够在省里拿到好成绩,这事就没跑了。”
“还要等。我们学校那几个校长,徐校长圆滑虚伪,郑副校长阴险狠毒,一个想进县教育局当副局长,一个盯着校长位置眼珠子都要瞪出血来。加上其余几个,没有一个把心思放在抓教学质量、关心师生生活上。真希望陈老师早点当我们副校长,还能带来一些改变。”
听完儿子的感叹,邓国庆愣住了,“你哪来的这么多感叹?哦,肯定是听好问伢子说的吧。我就知道,你那肚子,除了屎,就全是武侠小说和电子游戏了,没有其它有用的。对了,记得把碗筷洗了,洗干净点,不然你妈又要嚷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