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趟出来本就是要找许晏兄妹二人,眼下人找到了,他又开口问了,她也没打算瞒着这件事,“我从一个恶霸手中得到的,那人你也认识。”
苏砚清眼皮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知这人是……”
“孙家少爷,孙志学。”
听见最后三个字,原本漫不经心坐着的人一下子黑了脸。
楚蓁摸了摸下巴:“对了,他还说是从你身上抢的呢。”
话应刚落,那人腾地起身,俊朗的脸上再无温和之色,冷着脸拱手道:“多谢小姐告知,在下突然有急事,先行告辞。”
“等等,你去哪儿?”
楚蓁见他气势汹汹往外走,一副要吃人的表情,不用想也知道他要去干嘛。
看不出来啊,这人瞧着冷冷清清的,居然也有如此冲动的一面。
不过倒是多了一分少年气。
方才那老持稳重的样子,瞧着像三四十岁的人,她还以为他是年少老成,现下看来好像并非如此?
苏砚清停下脚步,转过身,眉角眼梢尽是戾气,连苍白的面容都有了几分血色。
两人视线在半空中交汇。
他似是想起什么,往回走了几步,声音里隐忍着怒意:“是在下疏忽,忘了问小姐家住何处,待在下筹集了银钱,该如何送到府上?”
“你需要几日时间筹集银钱?”楚蓁不答反问。
苏砚清想起她并非庐州府人,怕是不会在此地久留,默了默,道:“在下家中有余钱,若是小姐着急,明日便可送去。”
楚蓁略一思索,点头道:“也行,明日酉时,你到林府东北角门处,自会有人去迎你。”
晚些时候街上没人,他来不会引人注目,正好也能和常奶娘见一面。
她在庐州府耽搁的日子够久了,是时候该回京了,那位大国师不辞辛苦,千里迢迢送了她一场刺杀,她咽不下这口气,必须回去给他找点麻烦。
苏砚清察觉到她身上气息的变化,并未多问一个字,只当没发现:“不知是哪个林府?”
庐州府内姓林的人家不少,有平头百姓,也有地主乡绅,以及……
那位林知府的府邸。
楚蓁掀了掀眼皮,淡淡扫他一眼,没戳破他的小心机:“青衣巷的林府。”
苏砚清亦是面色不变,拱了拱手道:“原来是林知府的贵客,今日在下叨扰了。”
“不打紧。”楚蓁也不跟他打官腔,直言道,“你若是想去找孙志学,那就大可不必了。”
苏砚清一怔,情绪有了些变化:“小姐何出此言?”
“他呀——”
楚蓁拖长语调,随手拿起软榻边的团扇,慢悠悠摇了两下,嘴角微翘,用一种高深莫测的口吻道,“现下正在牢里哭着呢。”
苏砚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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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蓁猜得没错,孙志学的确哭得很惨。
那震天的哭声,把其他牢房的犯人吓得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自己被牵连。
冯刚手下的人都不是善茬儿。
本来孙志学还嘴硬不肯说,后来去问话的侍卫从衙门借了一条狼狗,直接拴在牢房的柱子上。
那森森的尖牙,愣是把孙志学吓得屁滚尿流。
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缩在角落里哭得像个孩子,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倒豆子似的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
“那孙志学说了,玉佩是他从许公子妹妹身上抢的,那天因为输了钱,他就抢了玉佩作抵押,后来又赢了钱,见那玉佩价值不菲,想拿来充充门面,便顺手挂在了腰间。”白芍把侍卫的话一一回禀。
楚蓁听完,好笑道:“他抢了玉佩,难道都没看过上面的花纹?”
但凡他认真瞧过一眼,也不至于闹这么大个乌龙。
白芷猜测道:“兴许是没仔细看过,毕竟连常奶娘都搞错了,那佛像又雕得太小,也就是小姐您细心,不然还发现不了呢。”
楚蓁挑了挑眉,觑了她一眼,心想这马屁拍得真是妙,丝毫不着痕迹,放到现代,绝对是老板身边最受宠的那个。
“孙志学抢了玉佩,可还做了别的事?”
白芍愣了下,没想到楚蓁会这么问,想了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摇头道:“应当没有,侍卫说他是在大街上公然抢的。”
“那便好。”楚蓁放下心来。
古代女子贞洁大过天,玉佩不过是死物,丢了还能找回来,若是女子清誉受损,恐怕一辈子都会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那姑娘还小,往后人生还很长,断不能毁在一个混蛋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