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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落的校园

(1)    一场大雨过后,刚才的炎热被一扫而光,天空中下着毛毛细雨,外面的空气果然清新凉爽了不少,吃过饭,他们俩又去超市转了一圈,郑天昊买了两瓶提神醒脑的饮料,谷粒什么都没要。    重新上路,天色已然暗沉下来,这次是真的天就要黑了。远处,时不时地还会传来一阵阵雷声,似乎离他们很远。天气预报已经改变内容了,他们所要经过的地方,都被预告有“强对流天气”。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雨越下越大。郑天昊表情严肃,非常专注地目视前方,不敢有丝毫懈怠,车速也降了下来。平生第一次在这样恶劣的天气坐汽车跑长途,而且还是晚上,谷粒也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好像她这样做可以帮上郑天昊的忙似的,车厢里充满了紧张的气氛。    当他们到达W县时,这里正是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强对流天气”正在此地兴风作怪。看了下时间,已经晚上9点了,郑天昊的两瓶提神醒脑的饮料已经喝完了。    如果按照他们行进的路线,将极有可能和这个“强对流天气”同步前进,一直到M县。这种天气开车,太费精力了,郑天昊目不斜视地问谷粒:“我们从前面下道口出去,找个宾馆住下,明天再走好吗?”    “什么?”谷粒以为自己没听对。    “我们会一直和这种天气同行,路况太糟糕了,我想,我们能不能在附近住下,明天再走,反正也不远了。”郑天昊又耐心详细地说了一遍。    这怎么可以啊!从小到大,谷粒从未在外面住宿过,而且是孤男寡女的,就算没什么事,传出去也有损声誉啊!况且……不行不行!想想都害怕,谷粒的第一反应是坚决不可以!    “学长,还有多远啊?”    “路程倒是不远了,正常情况下一个小时就到了。可现在至少要两个小时。”郑天昊耐心地解释着。    “哦,那我们不着急,慢慢开。你累了咱们就休息,休息好了再继续开。”谷粒一脸真诚。    郑天昊也不勉强了,虽然他现在真的有些疲惫了,可人家一个小姑娘,慢慢开吧。郑天昊感觉越来越力不从心了,到前面服务区必须要休息一下,不然真的很危险。    只这么一想,不知怎的,把方向盘的手竟不听大脑控制了,手一滑,车子一下向右侧冲了过去,直接撞上了护栏。从后面开过来的一辆车来不及踩刹车,也撞到了郑天昊的车上……    (2)    谷粒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白墙,大脑里一片空白,下意识地问了句:“这是哪?”    “谷粒,你醒啦!?”谷爸爸和谷妈妈一下子从旁边的陪护床上冲过来,围在她的身边,激动得直流眼泪,然后谷爸爸慌里慌张地跑出去找大夫了。    “妈,我怎么了?”谷粒一点也想不起来怎么回事了。谷粒的妈妈一边抽泣,一边哽咽着告诉她:“你出车祸了,已经晕了三天三夜了,吓死个人!可算醒过来了!”    这时,大夫来了,他看到谷粒醒了,给她检查了一下,便安慰她的父母:“人醒过来了,没什么大问题了,放心吧。她这大部分都是外伤,好好休息养伤吧。年轻人,过不了多久就活蹦乱跳的了。”    谷粒这才隐隐约约记起来那天的事。“郑天昊呢?他怎么样了?”她焦急地问谷妈妈。    “在隔壁,昨天已经醒过来了。算你们两个命大,那天下雨,汽车都开得很慢,不然啊……”说着,谷妈妈又止不住哭了起来。    哦,那就好。谷粒放心了,不知不觉又沉沉睡去。    由于车祸发生在M县隔壁的W县,所以谷粒和郑天昊都是住在W县的医院,除了最亲近的人,其他的亲朋好友大多数是通过打电话来慰问的,这也正好有利于他们安心静养。    郑天昊伤势相对轻些,他刚刚能够下床,就过来探望了谷粒。看着谷粒头上脸上都包扎着厚厚的纱布,郑天昊十分愧疚,心痛不已,他狠狠地责怪自己:“都怪我,把你害成这样!”谷粒却更加内疚:“都怪我小人之心,没有体谅你的辛苦,只为自己着想,应该怪我才对!”两人都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半个月后,两人可以出院了,剩下的伤回家养就可以了。因为那天汽车撞向护栏时,副驾驶的位置是撞得最严重的,谷粒右半边脸,有一片鸡蛋大的伤疤,虽然现在结了厚厚的一层硬痂,但紧绷绷的非常难受。    由于车祸,谷粒不得不向学校请假,父母先暂时请到了国庆节以后。开始时,她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宋田田和安小丽,但开学后就瞒不住了。特别是宋田田,一天好几个电话的催她快点回来,问她是不是贪图家里的安逸生活,把她们给忘记了。    最后,谷粒实在受不了了,为了获得平静安宁的生活,不得已把实情告诉了她。并且一再声明现在已经问题不大了,再给她一个月的时间,她一定会活蹦乱跳地出现在宿舍里,请她们千万不要来探望她。    宋田田和安小丽通过视频确认了谷粒说的都是真实情况后,终于答应她不去骚扰她的家了,谷粒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可算是给她们省下了一笔路费。    经过两个月的调养休息,谷粒的身体状况渐渐好起来,她打算过完国庆节就回学校了。    这天,谷粒坐在桌子前,对着镜子审视自己,好不容易留起来的长发再次被剪短了,而且比以前更短。脸上的那块儿大疤瘌虽然已经掉了,但却留下了深红的印记,说实话,挺难看的。    谷粒长长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好了,虽然自己不打算靠脸吃饭,但关乎面子问题,还是有些耿耿于怀的。    郑天昊只在家修养了一个多月就回去上班了。期间他去探望过两次谷粒,他一直都很内疚,尽管谷粒一直劝他不要自责,但他心里始终放不下。    (3)    新生开学的日子在9月中旬,但陈辰从老生开学时就不止一次地往学校跑过好几次了。他多希望能在校园某处看见谷粒呀,连搭讪的台词他都设计好了。    如果见到谷粒,他就上前和她说:“你好!请问你是M县中毕业的吗?我也是,我好像见过你!”这样,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往下聊了。但他却从来都没遇上过,运气要不要这么衰啊!    终于迎来了新生报到的日子,陈辰也不用人陪,自己早早地就去学校了。校园里依旧是一年一度的彩旗飘飘,热闹非凡。除了报到,他还报名参加了足球队和音乐社。他喜欢在足球场上飞奔的感觉,也喜欢通过音乐来抒发自己的心情。    这天,一位老生过来宿舍找陈辰,通知他周末去参加“老乡会”的联谊活动。    “所有的老乡都去吗?”陈辰别有用心地问。    “嗯,应该是,反正都通知了。”老乡说。    “好的,谢谢啊!”送走老乡,陈辰一阵兴奋,激动不已。终于可以有机会见面了!而且还是“官方”组织的,聊天什么的都是明正言顺的,感谢“老乡会”!    好不容易熬到周末,陈辰精心打扮了一下自己,那张阳光帅气的脸配上他喜欢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整个人都显得朝气蓬勃的。他尽量按捺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准时到达联谊会场。    坐在座位上,他仔细地巡视了一圈,却没有发现谷粒的身影。老乡之间彼此互相介绍认识,然后吃饭,一直到结束也没见到谷粒。    陈辰有些沉不住气地问乡长:“所有的老乡都来了吗?”    “大部分吧,也有个别有事来不了,以后还有机会的。”乡长以为陈辰是那种很会交际的人,安慰他说。    联谊会结束,时间还早,陈辰心情郁闷,也不想回宿舍,便在校园里溜达。他一边走一边想,觉得事情远比自己想象的复杂的多,为什么这么久了,连一次面都没见过呢?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一条两侧长满了参天大树的路上,这是学校通往大门口的主干道,路灯的光芒被浓密的叶子遮住了不少,洒在路上时亮度已大打折扣,有些昏暗。这时候,路上只有些三三两两的行人。    在陈辰前方十几米远的地方,一个女生刚好经过一盏路灯的下面,齐肩的披肩发,走路轻飘飘的,看背影怎么那么像谷粒?也不知是真的像,还是此时此刻的陈辰出现了幻觉,他一阵欣喜,连忙一路小跑追了过去。    快追上时,他在后面喊了一声:“谷粒!”听到喊声,女生停下脚步,回过头。“谷……”陈辰还想喊第二声时,发现并不是谷粒,他立刻闭了嘴。    路灯下,女生直盯盯地看着陈辰,一脸的茫然。“对不起啊,我认错人了,不好意思啊!”陈辰连忙向女生道歉。    听到陈辰的道歉,女生又看了他几秒钟,然后一脸的惊讶:“陈辰?你是陈辰吗?”    陈辰也很意外,他仔细端详着女生的脸,一边使劲地想,一边尴尬地笑着问她:“不好意思,请问您是……”    “我是高薇薇啊!你忘啦?咱们初中一个班呢!”高薇薇貌似都有些着急了。    “高薇薇?”陈辰想起来了,他初中时在A市上的,她是那时班里的文娱委员啊。“啊——,你好你好,看你现在都变成大美女了,我确实不敢认了!”陈辰一边自我解嘲,一边用手拍着自己的脑袋,好尴尬啊!    “没关系啦,你也变帅了嘛!”老同学相见,虽然感觉很亲切,但很久没见面,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几句寒暄之后,便无话可说了,只好尴尬地分手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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