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悦见状,又笑道:“这孩子幸蒙承徽相救,否则不得以立于这世间,因此妾给他取了这个‘笠’字作名。只是大家都觉得叫着不大亲切,承徽学问好,烦请您再给他取个乳名吧,这样他定能保他长乐无极,安享太平。”
沈筠听她说得如此坦然,心道,输人不输阵,人家面子都给你做好了,自己怎么也得把里子补上。于是思忖片刻,道:“这孩子生在冬至,不如乳名就叫冬至吧。”
见众人皆一副不得要领的样子,沈筠便解释道:“冬至前后,君子安身静体,本就是太平之兆,再加上这一天阴极之至,阳气始生,代表新生的开始,况且冬至一到,新年就在眼前,正是万家欢庆之时,也堪堪合了良娣希望他长乐无极的愿望。”
那赵悦听毕抚掌笑道:“承徽所言甚是,那就叫他冬至吧。”
只有萧琮在一旁,憋得几乎要内伤,冬至?即便是乳名,也太过草率了吧。于是回去的路上,他提出了严正抗议,要求沈筠必须慎重思考之后,重新拟一个雅一些的。不料她却一口回绝,并道:“乳名而已,有什么好思考的,怎么顺口怎么叫呗,况且你知道什么呀,小孩子名字贱好养活,没叫他什么狗儿彘儿已算很雅了。”
萧琮不禁扶额苦笑道:“从前灵犀总说你爱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还不信,今日可算见识了。”
沈筠见状,掩口一笑,继而又哀叹道,“冬至多好啊,还能吃饺子呢,唉,可怜我那天辛苦包的饺子,至今不知进了谁的五脏庙。”
萧琮听罢笑话她一回,待把她送回竹舍,便自忙事去了,临走沈筠还道:“不是说冬至前后,君子安身静体,百官绝事,不听政,择吉辰而后省事吗?殿下怎么还是这样忙。”
萧琮苦笑道:“百官绝事,但事情总要有人管,太子何曾是君子,不过是个劳碌命,天下人的仆从。”言毕便匆匆走了。
沈筠琢磨了一遍他的话,摇头轻叹。
次日,沈筠午睡醒来,觉得塌边似乎坐了一个人,原本以为是萧琮,谁知睁眼一看,竟是灵犀,不禁又惊又喜,坐起来拉着她的手道:“殿下不是说你要晚膳时才能到吗?”
灵犀道“我之前听说你病了,心里就想早些见到你,在陛下和三位殿下那里请过安就赶紧过来了,谁知来了你却在睡觉。”
“那你怎么不叫我起来,还在这儿傻等。”沈筠一边说一边翻身下床,走到妆奁前重新梳头。灵犀赶紧在后面扶着她道:“我看你睡得正沉,若是叫你怕惊着你。”
沈筠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禁笑道:“瞧你说的,哪里就惊着了。况且我虽病了一场,却还不至于到现在走路都要人扶着。”
灵犀皱眉道:“怎么忽然就病得这么厉害,上次与你通信时都还好好的。”
沈筠叹了口气,笑道:“你回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的?怎么病的,如何医治,自有医官去想,咱们跟着瞎操什么心。还不如想想今日晚膳吃什么好,你说对吧。”
灵犀听罢,抚掌笑道:“你倒是豁达,不过兄长再三叮嘱了我,让我不能缠着你给我做吃的,说你累不得,况且你现在也有许多东西还不能吃...”
沈筠听了,将梳篦往桌上一扔,叹道:“唉,又来了。”
之后两人照例日日厮混在一处,只在萧琮来的时候,灵犀才回避一下,眼看过两日就是除夕,萧琮却忽然领了两个婢女来到竹舍,对沈筠道:“除夕到十五,我们三个照例要进宫伴驾,知道你一个人肯定不消停,所以先给你弄两个打下手的人来,这两个人是我亲自挑的,有些厨艺,人也聪明,以后你要折腾什么,动动嘴就行,不必事事亲力亲为,还有,千万不要乱吃东西,出去逛衣服穿厚些,别受凉,知道吗?”
听得沈筠直笑道:“知道啦知道啦,萧婆婆,怎么这样啰嗦。”
萧琮气结道:“你但凡自己乖些,我也不至于多操这么多心。”
沈筠笑着挥了挥手,让随侍的人都出去了,自己过来倚着萧琮坐下,伸出纤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吐气如兰:“你说,那医嘱里这样不可那样不可的,怎么就没说不可近男色呢?”
萧琮深深地望着她,沈筠身上的幽香直钻进他脑子里,搅得神志一片混沌,于是一把将她抱进内室,轻轻放到榻上道:“本宫这就跟你解释解释,到底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