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贺语气不变“你之前替小锁做的手术，被王博远写成论文马上要发到柳叶刀杂志上了你知道吗？”

叶小船点头“知道，老校长之前还让我写这论文的，我拒绝了。”

老贺语气里带着些惋惜“王校长跟我说了，你不愿意主笔，但是作为手术主刀，他还是给了你第二作者，这是你第几次登上国外专业杂志了？”

叶小船心算了下，语气里还是带着点骄傲“第五次了吧。不过第二作者还是第一次。”

老贺看着有点得瑟的叶小船，老脸有点红，他是搞地质的，在国内也算是地质界的元老了。但是他能发表到国外专业杂志的论文也就比叶小船多个3篇，但他可是花了近40年，而这孩子硕士证书没拿到都已经5篇了。

“咳咳，小船我很好奇，你为什么想做兽医呢？”咳嗽下掩饰尴尬，老贺还是问出了一直困扰他的疑惑。

这次叶小船想了很久才道“贺叔，你跟我爸也是朋友，那你知道我爸为什么能在这年纪，当上国内最大三甲医院骨科主任吗？要知道当时比他年纪大，资历老的副主任就有3个。论经验人脉资历，他都是最不可能当上的。”

老贺回忆了下才道“我记得，好像说是当时推行科室年轻化，要提拔一批青年技术骨干。”

叶小船嘴角带着点嘲讽“是，这是医院对外的说法。但实际情况是我爸在升主任前，替人挨了一棍！”

“什么！”老贺跟叶海认识好多年了，虽然研究方向和年纪差距很大，但很对脾气算是忘年交，但他还真没听说过叶海有出过这事。

叶小船道“五年前吧，正好是我大一上半学期，当时骨科老主任接诊了个30多岁来自嘉兴的年青人。那人在工地上打工时被一根钢筋扎穿大腿。”

“开始，他们怕花钱，送去了镇上的小医院，只是镇上医疗条件护理条件不足，术后发生了感染，等送到我爸那科室的时候已经感染的非常严重了。为了患者安全，当时的骨科主任在患者同意下给做了截肢。”

老贺有点唏嘘，故事里被截肢的人才30多岁“唉，可惜了。”

叶小船也点点头“是可惜了，但是就算是患者同意的截肢，患者家属却不认同，他们认为他们把病人从镇医院送到了全国最好的一家医院，那患者就不该被截肢，如果要截肢，那还花那么多钱来上海这大医院干什么。”

老贺听到这眉头也皱了起来，从对患者的怜悯，变成了对患者家属无理取闹的厌恶。

“患者家属闹了两天，当时的老主任无奈亲自出面跟他们解释，只是谁也没想到那人的弟弟在听到医院不会做任何赔偿后，居然抽出藏在包里的铁棍就朝老主任砸了下去。”

“我爸当时在场，护住了老主任，但他的左手臂被结结实实的打了一棍，当场骨折。也是从那以后他的左手就落下了后遗症，诊断说是神经性损伤，再也不能做精细的操作了。”

老贺也第一次知道他的这个忘年交居然还有这段经历一时间坐直了身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叶小船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悲伤“我爸当时已经是国内知名的显微骨科专家，他的手，能替运动员修复断裂肌腱，能替肢体畸形的人做整形修复，能替断肢的人做再植，能链接像蛛网一样繁杂细密的血管神经，可是那一棍子让我爸再也没有机会上手术台。”

“其实那时候医院是想调我爸去文职的，还是当年的老主任念着我爸救了他的情，我爸那个已经退休的导师，两个老人家拖了不少关系，又亲自去各个部门走动，才让我爸坐上了主任这位置。”

“虽然名义上是主任，但在医院这种技术为尊的地方，不能做手术的主任又有多少话语权呢，真要说地位的话，其实也就和那几个副主任相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