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立华你,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存云再三思索,认为自己作为一个丈夫好歹也得关心一下妻子。
还在默默地嚼食物的庭华听到存云的发问愣了一下,她尽力睁大自己疲惫的双眼,连忙解释道:“昨晚,有点失眠了。”
她看向存云,本来垂吊眼就显得面部柔和的他,微微皱起眉头反而更让他变得温柔了起来。
内心被稍微触动的庭华低着头扒了一口饭。
“少主、少夫人,一个自称是少夫人的母亲说要见二位一面。”
庭华停止了手里的动作,如同时间在她身上停滞般一动不动,她缓慢地嚼动着嘴里的食物,碗里的东西她已经没有胃口可以吃得下去了。
母亲为何如此早就来了?
庭华放下了筷子。
“因为我们家族有一个习俗,就是女儿出嫁第七日,母亲都要上门来为女儿送一些家族的东西......”庭华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啊......你快去接待一下夫人,我和立华等会就过去。”存云对侍从说道。
辛之木被人接待到正厅。枫侗家的侍从不由得缩起肩膀看着这位异客:她冷若冰霜的眼神似乎可以看透一切事物,即使四十多岁的年龄也依然拥有凝脂般的皮肤,脸上的粉黛和艳红般的薄唇让她愈加万种风情,一举一动都可以引来任何人的驻足打量,身袭烟罗紫长裙,右手提着鎏金檀木盒,盒里装着是四个雪桃和一盒红豆糕。
辛之木扫视了一下枫侗家的环境,满眼尽是不屑。
“夫人请坐,少主和少夫人马上就到。”
辛之木没有理那个侍从,她只是高贵端庄地坐在那里,面无表情,什么话也不说。
直到她看到了存云和庭华走进了正厅里,虚伪而灿烂的笑容展现在她的脸上。她起身迎接。
那种压迫感,庭华一进门就已经察觉到了,那是一往如故的感觉,每当她出现,自己的胸前就会莫名抑闷。即使站在她前方的是一位面孔极为陌生的女人。
她放慢了脚步,紧紧地跟在存云的后面。她感觉到了来自母亲尖锐而又炽热的目光投向自己,当庭华抬头看向那个高瘦苗条的女人时,她看到了那张脸上展现出了笑容,庭华无法想象这样的笑容放在母亲真正的面容上是什么样的。
“少主早上好,我是立华的母亲,流月辛。”辛之木微笑着朝存云行了一个礼。
“辛夫人早安,有劳夫人亲自来一趟枫侗家了。”
“我来的意图,想必立华应该有告诉少主你吧?”
“正是如此,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家族风俗,长见识了。”
“立华,怎么,几日不见,你怕是有了郎君忘了我这个娘了吗?”辛之木盯着庭华说道。
“立华不敢......存云,能让我和我母亲单独说两句吗?”庭华问身边的存云。
存云看向庭华,停顿了片刻后便离去。
待存云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后,辛之木将手中的盒子放下,走到门口将门关上。
“这才第七天,你都改口叫他‘存云’了?关系进展得比我想象中的好嘛?庭华。”
辛之木挥了挥衣袖,正厅周围都被一层散发着紫色幽光的透明凝冻层所包围,辛之木是防止有人偷听才施加的法术。
“母亲......我......”
“庭华,你可别在这里过得有滋有味,忘了让月家那里的大事啊......让你出嫁枫侗家一事我可是瞒着二长老那一派的,结果被他们知晓之后这几天给我搞得头都大了。
“别忘了你来这的真正目的,庭华,我可是给了你机会啊,不要因为你一个亲手断送让月家的命运!
“枫侗家他们有一个祖传的发簪,那根发簪可以关系到枫侗家的命运,但是那根发簪只能给为枫侗家生儿育女的女子佩戴,所以,如果不出意外,他们一定会找到合适的时机将发簪给你,到时候拿到发簪,你就找机会杀掉枫侗存云。”
“我想知道,让月家和枫侗家的纠葛到底是什么。”
“什么?”辛之木皱起眉看着自己的女儿。
庭华望着母亲,再一次重复了自己的话,“我想知道让月家和枫侗家的纠葛到底是什么,会让母亲如此恨一个家族。”
“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话吗?庭华?”
“可是我不能无缘无故地杀害一个人......”
辛之木内心变得躁怒,她用她修长的手托起庭华的下巴,冷冷地回答:“你怎么回事?自从到了这个家,你变了啊,庭华?”
倏然,庭华的脑海里浮现出半夜的梦境的回忆:
母亲愤怒地拿着法杖指着庭华,扬言要杀掉她。
庭华连忙惊恐地往后退了几步。
辛之木压抑着内心的怒气,她认为自己再了解庭华不过了,她微微一笑,“总而言之,只要你完成复仇,族主之位必定名正言顺是庭华你的,庭华,你要知道,你才是长女,你才是家族规定的继承人啊,这么多年的努力,难道你就因为一个小小家族的族主而放弃让月家的一切吗?”
果然没有出乎辛之木的意料,她看到庭华的眼瞳不断闪烁,那就是她动摇和放弃主权的细微象征。
“我送来了你最爱的红豆糕喔。”辛之木说着,再次挥了衣袖,正厅里的紫光逐渐全部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