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仙将白盏揽到怀里,轻拍她的后背安慰。
不是裙摆弄脏了,而是白盏始终不适应做判官,杀人让她痛苦,她没有一次不想逃跑,但是她都坚持下来了,逼自己相信自己在惩恶扬善。
可是这一次,这个信仰几乎被摧毁了,他会手刃裴膺舟的,虽然不是现在,登仙暗下决心。
“阿盏,以后不要在夜晚做决定。”登仙帮白盏整理好头发,夜晚实在太过磨人,让人产生太多思绪,做一些后悔的事。
白盏点点头,一步一步往外走,抬头却看见了挂满天空的星星。
星星让她想起了桓司,桓司看星星的时候,脑海里在想什么。
她在屋顶坐了一晚上,看了一晚上星星,等到天边泛起鱼肚白,等到红霞映满天,等到登仙风尘仆仆踏着朝露回来。
登仙站在院子里说:“阿盏,我最后问你一遍,你一定要想好再回答我。”
“你问。”
“裴膺舟因为这次的逃脱杀害更多生灵让你难以接受,还是现在杀了他更让你难以接受?”
白盏听到这两个选项,情绪崩溃,无力地说:“哪个也不能接受,我哪个也接受不了。”
闭上眼,就是裴膺舟小时候哭包的脸,就是那个大雪天,裴膺舟不顾一切地背着自己跑,那晚刺骨的风到如今都不能忘记,她不相信,那样的孩子,会变成坏人。
“阿盏!人都会长大的,你已经离开很多年了,不要活在过去。”
“我要去见他一面,问明白这些事,问问他这样做的原因,他是我的师兄啊,他是裴膺舟啊,一定事出有因。”
白盏从屋顶上跳下,朝着衙门一路狂奔。
“我要见安南王。”白盏对当值的衙役说。
衙役回答:“安南王谁也不见。”
“你就跟他说,是白盏。”
“天王老子也没用,王爷说了不见你就是不会见你。”
白盏听到这话,终于在十多年后,被那夜的风凉透了五脏六腑。
她看了看高高悬挂的“衙门”两个字,闭上了眼睛,告诉自己,这就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的意气用事,今日不要后悔,日后再无兄妹之情。
“那就麻烦你告诉裴膺舟,我来过了,今日无风无浪当时还了过往恩情,日后请君小心行事,否则天涯海角,大杀四方,我也会取他性命。”
回头又看见登仙,“他不见我。”白盏本无意,出口却落寞。
登仙说:“他和你没关系了,你可以安心解决你最恨的那个人。”
白盏认真地说:“我最恨的人已经死了,我只能解决第二恨的人了。”
“死了?”
“是啊,我的父帅大人,已经死了太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