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叨多了,权尽柔居然有些明白过来,可是她还不想死。
她用尽力气跪对权风,有几次差点昏过去,她拼命忍住睡意,郑重地给权风磕着头,“父亲,让我活!”
“权家保家卫国,现在任务完成了,能为皇家做的就是去死。”
权尽柔恍若未闻,只一下下磕着头,重复那句:“让我活!”
不知重复多少遍,权风终于心软,涕泗横流,如果可以,他宁愿受尽千刀万剐,只求女儿逃出生天,可是自己尚是笼鸟困兽,又怎能登天。
“父皇,求你放了尽柔,她没有犯错。”裴膺舟哭得手脚发麻,仍旧不停恳求着王座上的天子。
皇上见裴膺舟额头青紫,怒意更甚,抄起手边的茶杯扔向裴膺舟,杯子砸在裴膺舟额角,一下子渗出血来。
皇帝指着裴膺舟破口大骂:“即便是造反的罪名,你也能这样求情,好大的胆子,给我去外面跪到天亮。”
“陛下”王公公颤巍巍跪下,“三殿下身子骨弱,万万经受不住啊。”
皇帝并没有理他,只一甩手,命人服侍他入寝。
裴膺舟在外面上牙磕着下牙磕到半夜,算着皇帝睡着了,偷偷溜进了寝殿,他小心翼翼地翻找着,皇帝一个转身都能吓他一跳。
可是,他却怎么也找不到令牌。
突然,一只大手从后面紧紧抱住他,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
他听到王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殿下,去枕边找找。”说完,王忠慢慢松开他,又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寝殿。
裴膺舟听了王忠的话,果然在枕边的床垫下找到了令牌。他心脏狂跳,又脚步不停地来到关押权风父女的地方,高举令牌,“父皇命我前来宣召,释放权风和权尽柔。”
士兵们笔直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裴膺舟再次高喊:“父皇命我宣召,释放权风和权尽柔!”
权风叹了口气,“这令牌是你偷来的吧。”
“不是!”
“陛下杀我之心已定,我不敢私逃,还请殿下救救我的女儿。”
此刻权尽柔已经是半昏厥状态,连日高烧不退,已经严重透支她的身体。
在场士兵只觉得寒风凌冽,他们无力救下敬爱的权将军,但是明知三殿下偷盗令牌,也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权将军逃生。
但权将军热血已凉,忠心不死,他们亦无可奈何,能做的,只有看着三殿下背着小将军跑远而已。
饥寒交迫,裴膺舟跑一会儿就要摔倒一次,可他不敢懈怠,摔倒就立刻再次背起权尽柔,边哭边跑。
权尽柔晕乎乎的,却听到了裴膺舟的哭声,“师兄,你怎么老是哭啊?”
裴膺舟哭得更凶了,荒郊野岭野兽的叫声此起彼伏,他边哭边安慰权尽柔:“你别说话,好好休息,马上就能找到人家了。”
虽然这样说,但是裴膺舟知道,边塞没有人家。
“师兄,今晚的月亮好圆。”
裴膺舟抬头看向天空,一轮皎月高悬,美不胜收,再低头,却见远处一山拔地而起,山上灯火通明,似有人烟。
然而身后马蹄声渐近,裴膺舟将权尽柔背紧,“尽柔,我们快到了,抓紧我。”
权尽柔搂住裴膺舟脖子,茫茫雪野,豆大的人影朝着巫牙山狂奔。
白弈刚踏进巫牙山,听闻雪地马儿嘶鸣,回头看过去,正看见两个小孩子奔逃。
她赶紧冲进雪野,好不容易来到两个小孩面前,想要赶紧带他们进入巫牙山避难,可是小男孩已经精疲力竭,只将小女孩的手交到白弈手中,恳求道:“求你,一定要保护好她,一定要!”
白弈见追兵赶到,只好抱着小女孩狂奔,等到跑进安全地带,回头再看,却只看见追兵骑着马远去,一片白雪上留下了一片狼藉。
手中的小女孩烫得像火炉,她只能先顾及小女孩的安危。
“冬青,去找找那个小男孩,一定要救下他。”
直等到晓色熹微,冬青才飞回来,“人界大夫救了半夜,怕是要悬。”
白弈抱着逐渐退烧的权尽柔,似是下了什么决心,从怀中取出妖珠递给冬青,“渡魂。”
“白弈!,你越界了!”
白弈哼起小时候听过的童谣,不再理会冬青,冬青最明白白弈的决绝,一展翅,飞入了晨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