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口种个你很烦,但也多亏你,才能睡个安稳觉,要是你能少闹腾点,说不准我能念你个好。”
心口突然一阵绞痛,算作回应。
尤芳反手锤了锤胸口,得,谈判失败,只能指望萧避把他挖出来了。
不过干活先要吃饱饭,抱着肚子尤芳在府里逛了逛,瞧着满眼的萧条,也算印证了云处安的说法。
萧避这些年过的比较惨,刚出生萧家人便连夜逃走,没人管他死活。
后来不知从哪儿来了两个胆大的山匪,霸占了宅子,把萧避当奴隶打骂,还四处造谣萧避是怪物。
一来二去,凡是城中有点什么事情都要怪罪到萧避头上,谁家小孩摔了腿,谁家着了火,都是煞气作祟。
要不是云处安来了,恐怕萧避早被人活活烧死辟邪。
一想到这,再看着院中的两人,一个安静看书,一个认真习字,自己在这站了半天,没一个理她,尤芳突然怀疑她真能把萧避忽悠成功?
难得自己被冷落,尤芳努力找着存在感开口问道:“两位要不吃点东西?”
萧避抬头正准备搭话,坐在石桌旁的云处安,一手捧书,一手轻轻翻页道:“习字要静心——”
声音虽轻,但萧避一下子就收回目光,脸变得通红。
尤芳冷嘲一声,明摆着云处安还在记恨自己故意逼萧避拜她当大夫子,让他屈居老二的过节。
自己是小心眼,可他云处安心眼也不大呀。
“切,装逼遭雷劈,你们静你们的心,我找我的饭。”
于是乎,萧避刚写完一个字,就听的旁边锅盖咣当一声砸地上,又写完一撇,米缸咚咚咚的敲了三下,再写完一竖,听的灶台旁边的碗叮铃咣当。
这动静听的他心惊肉跳,眼睛忍不住的偷瞄,生怕尤芳打碎他们本来就不多的碗。
“心定则无声。”
云处安像老僧入定,淡定自处,萧避听了话,重新提笔习字,学着不再理会。
本来尤芳就是故意闹腾,想谁接个茬她刚好能问问晚饭,现在可好,被云处安一句话整理的干干净净,气的把手上的水瓢啪的一声扔进水缸,溅湿半边袖子。
看书的云处安突然眼前一暗,书被压低,尤芳凑到她眼前,笑的很抽搐。
云处安问:“尤大夫子,有事?”
压着火气尤芳笑的很邪性:“不知云二夫子对晚饭有什么安排?”
“过午不食,没有晚饭。”
面对云处安如此顺口的回答,尤芳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微笑道,“你不吃,但萧避肯定饿了,小孩子长身体,要吃饱的。”
“没事没事,我不饿的,我中午吃的可饱了……”
本来还兴奋的萧避忽然被尤芳的一击眼刀横扫,一下子闭上嘴巴,默默低头。
云处安倒是这时候忽然开了口,“为何教你慎言,明白了?”
萧避起身,躬身行了一礼,表示自己吸取了教训。
一个善为人师,一个尊师重道,这么和谐的场面,尤芳抬手抄书,冲着萧避正低着的脑袋就是一砸。
“为什么打我?”萧避抱着脑袋揉了半天。
“敢情我是你们师徒俩的反面教材?还能再装一点吗?你才多大,怎么和他一个修了几百年的老古董一样古板迂腐,不开窍。”
“几百年?”萧避敏锐的抓偏了话中的关键。
云处安没有说话,尤芳暗骂自己嘴瓢。
尤芳逼云处安和她统一了口径,不提十年前的事,不提仙魔之争,在这里,尤芳是个仗剑走天涯的侠女,云处安是个只会读书的穷酸秀才。
尤芳觉得天大地大不如拳头最大,云处安认为读书识理才是立身之本。所以二人立下赌约,各教萧避文武两道,最后由萧避评判。
虽然云处安对一套说辞并不赞同,但奈何跑的没有尤芳快,等他到的时候,尤芳已经在摁着萧避开始拜师,辩解不得,这才依了她。
眼下说漏了嘴,尤芳只能往回圆:“一句话只说五个字,每一句还都能带出个典故名言,这种人才只有入土几百年的老僵尸才能做到。要不是渤阳城不能有鬼怪进入,我都怀疑你云二夫子是不是被哪个千年老尸给夺了舍。”
“夫子不是怪物!”萧避急红了脸,极力反驳。
“得得得,你就跟他好好学吧,当心以后没小姑娘喜欢你。”尤芳暗自舒一口气,总算圆了过去。
回头瞧了眼云处安,他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尤芳冷哼一声,把书丢到云处安怀里,拍手离开。
萧避心里不服气,但看着尤芳走的方向,还是担心道:“夫子,她认路吗?”
“无妨。”云处安道,“以后要称她大夫子,她说的话你尽量不要反驳。”
瘪瘪嘴,萧避心里还是不愿。
“她虽行事跳脱,但一身本事也是下过功夫的,一声夫子,她当的起。”
萧避瞧夫子说话的样子不像作假,便点点头,算是应下,不过想起刚才他又有些疑惑:“我不明白,您常说与人为善,但刚才您明明是故意和大夫子斗气。”
自己做的很明显吗?云处安稍微一愣。
他清楚尤芳不是个信守诺言的人,但她也是个不服输的性子,所以他确实存心试探。
这些年在尤芳魔君统领下,魔族日渐猖獗,如今尤芳魔君又想复活魔尊,再一次统一天下,这等野心和实力,才是师父一直担心的。
可想起这几次尤芳的表现,云处安又忍不住皱眉,他看出了尤芳的任性,张狂,看出她对萧避的过分关注,却唯独看不出她半点应有的野心。
回忆起当初天机道人对自己的预言,云处安陷入沉思。
他怎么爱上尤芳?又怎么会亲手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