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峰月牙,可刚刚的河水却不像是月牙,倒像满月,一圈下来只感觉到了圆。河水缺了一角。与其说河水缺了一角,不如说是刚刚她并没有走到那一角。
风轻这次非常有目的性的只往月牙最上面的一角划去,到了可以转弯的时候,风轻并没有转过去,而是继续往前方划,走向那一片白雾蒙蒙,伸手不见五指,看不清前路的地方。
紧紧握着船杆,风轻壮着胆子一点一点地往前走,把眼睛睁大,努力地向看清前路。
就这样没过太久,风轻眼帘中就突然出现了一片竹林,一切豁然开朗,心中不免有些激动,风轻觉得,穿过这片竹林,很有可能就是无痕殿了。
却没想到,在竹林里游荡没多久,雾气越来越深,直到周身全被白色围绕,风轻又陷入了一团迷雾之中。
一段又一段的黑白墨影从风轻的眼角闪过,一个又一个的残影浮现,忽而又消失不见,风轻久驻原地,耳边不知从哪里听到阵阵的叫喊和呼唤。
皆是两人,三人,四人兵刃相向的残影,他们拼死杀了一个又一个人,不断的朝前,又开始厮杀。
这些互相掠夺的黑白残影和刺耳的拼杀声越来越真实,甚至有好几处都让风轻觉得她身陷囹圄,在其中不能自拔。
竹林之中,迷雾之外,蓑笠翁摘下斗笠,撕下了戴在脸上的面具,看着里面的灰色人影,嘟囔道:“姑娘家家的,觉得害怕了就走吧。”
无痕殿东殿里头,东二带来消息道:“法使,属下探知右法使将一位女子带进了白竹阵中。”
“一位女子?”赵路双眼迷离,呢喃道:“你说这位女子会不会就是殿主交给周将的任务?”
“属下不知。”东二道。
赵路摸着胡渣,斜眼看向东二,道:“知与不知,前去一番不就知道了。”
白竹阵中,有人倒下就有人站起来,不间断的厮杀让白茫茫的一片顷刻间被血染红。血气缠绕,腥味逼人,风轻难受得用手紧紧捂住口鼻,眯着的眼看到身侧出现的白光,双手握紧船桨,奋力划了出来。
入眼的还是脚底的碧清河,此刻与刚进峡谷时并无别样,风轻转头看着她刚刚出来的那个方向,依旧是云雾弥漫,苍茫茫的一片雪白。
风轻大口喘息着,捂着胸口皱眉盯着那个方向,刚刚一切都是幻象,这般布阵,倒让她好奇这烟雾后面有什么古怪,说不准,无痕殿就在里面。
天色已渐暗了,不能再耽误了,风轻捏紧拳头,打算再进去一次,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找到无痕殿的入口。
周将在岸边看着远处瘫坐在竹筏上的风轻,心道,这姑娘怎么还不回头,若是再不回来,他可要强行把她送出峡谷了。
正想要出手的时候,却看见风轻又划船进了那片迷雾,周将不可思议道:“这姑娘是铁了心要干嘛啊?”
竹林中的白竹阵以浓雾迷人,进去的人若是不知道方向只会迷失在雾里,在一个地方打转怎么也进不去出不来,刚刚他是帮了一把,才能让那姑娘走了出来。
而且阵中有迷烟能让人产生幻觉,其中的压抑痛苦会让人身临其境,仿佛自己就在一片废墟之中,充满绝望与孤寂,连呼吸都是困难的。
刚才那姑娘出来的样子明明就已经中了幻象,怎么还会想着再经历一番痛楚。
殿主想让那姑娘知难而退恐怕是难了,只好他亲自出手把这姑娘送出峡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