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富丽堂皇的东宫,让人望而生畏,永帝公冶怀谨很是疼爱他这个儿子,公冶景行册封的那年,永帝便让人好生修葺了东宫。
“河清海晏”。是公冶景行的宫殿,这字还是永帝亲自所赐,亲自所提,寓意天下太平。所谓御笔朱批,一字万金,也便是公冶景行才有这个待遇,其他的皇子几乎没有这份宠爱。永帝疼爱儿子,一举一动,一言一物都能够看出来,所有人都认为永帝对仙逝的端元皇后深情至极,即便是十年的生死相隔也让永帝一直念念不忘,所以公冶景行正是因为如此,才得了永帝非一般地疼宠。
殿内书房案桌前,恭恭敬敬站着东宫暗卫首领迟明。
公冶景行坐着,一身玄色衣袍,平添了几分气势与孤傲,眉眼棱明,只见他右手执笔,缓缓地在纸上写着什么,闻声他薄唇轻启,并未抬眼,问道:“可查到什么?”
迟明拿着剑拱手,一身英气,缓缓回答道:“回殿下,属下派人查到,风良辰,江南人氏,母亲是江南有名的戏子,可其母早逝,风良辰便被江南的一名琴师收养,并传授琴技。一月前,离府派去寻琴师的人将风良辰带回府中!”
公冶景行淡淡地“嗯”了一声,倒让迟明有些不明所意。
迟明有些明白自家殿下的心思,心中便打定主意,眼中闪过一抹幽光,暗自说道,“殿下可要属下将风良辰做掉……”
此话一出,屋内的气氛开始有了那么一点诡异。终究人命在这些眼前是最不值钱的,谈吐间便能决定他人生死。
公冶景行终于抬起了头,眼神直直看向迟明,似是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一股压迫欺身而来,让迟明不由得连忙低下头,双手作揖。
“殿下恕罪!是属下越矩了!”
光顾着那新来的琴师,迟明这才发觉自己逾矩了!
公冶景行最不喜属下擅自做主和心生二意,能够来到他身边的都是万里挑一的,换做别人,恐怕早就要受罚了,可迟明自幼跟着公冶景行,自然是不同的。
见公冶景行没有惩罚自己,迟明暗暗地松了口气,他今一时竟忘了规矩。
“不过戏子所生之子罢了,凭琴暂时博得了她的喜欢罢了!还不配孤动手,也免得脏了你的手!”
公冶景行的话中不难听出浓浓的醋意,却藏着浓浓的厌恶,嗤之以鼻。
此话一出,迟明便知晓太子是有多看不起这个琴师了。不过是因为离姑娘夸赞了几句罢了,又不是什么过分的事,至于如此草木皆兵嘛!
“派人盯着他,切莫打草惊蛇,她会不高兴的!不过他若是有任何轻举妄动,便让人立马来报!”公冶景行口中的她自然就是离幸了,公冶景行特别在意离幸的喜怒,不想惹怒了她,他不想从前的事情再次发生。
“是!”
听着公冶景行的话带着些许不属于他这个身份的小心翼翼,迟明不由得在心中感叹,这离大小姐也真是好福气,得了这太子的喜欢。
公冶景行放下笔,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站起身来,清冷的声音缓缓流出。
“更衣,进宫!”
迟明忙跟了上去,窗外的风轻轻吹着,吹着书桌上的纸,微微卷起,只见那纸上赫然写着两个大字“离幸”,笔墨还未干却,风还在吹动。
…………
濯尘园。
离幸带着落蕴回到了濯尘园中,便有二等侍女烟翠行了一礼,走上前替离幸换下了繁琐的外衫,并有人端着水来给离幸净手,上面飘满了玫瑰花瓣,滴滴水珠沁入。
离幸净了净手,轻轻擦拭着,询问道:“赏银分发下去了吗?”
离幸管家最不喜狗仗人势,中饱私囊。正因如此,府中有人欢喜有人愁啊!大宅院中也难免有私吞等现象,可离幸雷霆手段将离府众人压得狠狠的!
烟翠在一旁恭恭敬敬地回答道,这烟翠是家生子,生的倒也算不错,有几分姿色,穿红戴绿,倒也娇俏。
“小姐放心,今日献乐的人都领了五两碎银!小姐吩咐的,奴婢定会好好照办!”
离幸用手半撑着头,心里想着,献乐的人都领了,那新来的琴师也领了,看他器宇不凡,清高风雅,当真是生活所迫,没有拒绝。不知如此可会伤到了他的自尊心!
离幸连忙甩了甩头,回过神来,自己怎么就想到他去了呢!离幸抬手,便碰到了冰凉的碧玉簪子,离幸微微一顿,将它取了下来,看了看,递给烟翠。
“小姐不喜欢这簪子吗?”
烟翠接过那碧玉簪子,看着很是华丽美丽,有些疑惑便问道。
离幸看了眼烟翠,又看着那碧玉簪子,神色顿了顿,双眸间涌现一抹微光,淡淡说了一句,“替我好生收着吧!”
烟翠还想说什么,落蕴却对她使了一个眼色,她便止住了话,退了下去。毕竟落蕴比她要了解大小姐!烟翠看离幸的样子也不会会高兴的那种,只得连忙拿着碧玉簪子去好生收了起来。
离义天曾告诉过离幸,宁氏不喜她的原因。宁氏是早产生下她的,那时宁氏大出血,十分危急,若不是太后和皇上隆恩,命众太医在宁氏生产日,全都候在摘星楼外,确保宁氏母子平安。宁氏和离幸都平安了,可宁氏却因大出血,伤了身子,再也无法生育,这样一来,离府便没有了男丁。
所以离幸一出生,宁氏便将她全全交给了乳母,不太过问。离义天曾因此事责怪过宁氏,奈何宁氏心意已决,自己又深爱宁氏,便也尊重了宁氏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