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佩身姿很美，尤其是在她穿着高跟鞋，走在平滑的大理石地面上。
脚尖快速地画着圆圈点地，像是夏日荷塘里点水的纤细蜻蜓。
但是，只要她说起话来，所有的美好幻相全部消失，只剩下一地鸡毛蒜皮。
“蠢货！你看看人家的助理，伶牙俐齿。再看看你自己，又丑又肥，脑瓜子还不机灵！……”
她一路走着，一路的数落声就落了一地。
听得她身后的小助理的头是越低越下，几乎要埋到地里面去。
可好死不死，旁边的办公室开了上门，差点摔到了董佩的脸上。
“你长……”看见出来的西装身影，董佩几乎要发狂的嗓音就这么卡在喉咙，立马变得娇媚又柔和，“点心啦~张总，伤了我的脸，我还怎样让您开心呢？”
张总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的变脸功夫。
张总这人就是这样。
如果小情儿还放在心上，不管她什么小动作都觉得可爱，如果不喜欢了，就算再好也只剩下厌恶。
现在，张总和董佩还正处于蜜月期，也就不介意自己刚才听到耳里的那些话，反而觉得，董配这种在别人面前和在自己面前的两副模样很可爱。
但董佩可不像张总这样轻松，她现在还仰仗着张总，可不能得罪了金主，所以纵使忐忑不安，还是立刻讨好地挽住张总的手臂。
“张总~我们去你那办公室说话吧~”
说着，她的手就顺着手腕往下滑，小心又充满暗示性地把自己的胸往张总的手臂上蹭蹭。
张总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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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中午可不安宁。
不管是对于公司里的人，还是对于公司外边的人。
城市的另一边，一个不大的房间里有人正在浏览着微博上的信息，每看到荣怡的名字就会点进去看一下。
他面带着胜利的微笑。
这是之前爆料的那个狗仔，他受够了别人不把自己的爆料当一回事，所以这次骆高怡经纪人一联系上他，他立刻就明白自己机会来了。
果然，这一次可让他赚得盆满钵溢，顺便靠着类似的手段构陷了好几个小明星。
以前鸟都不鸟他的那些明星以及他们的经纪人现在对他都是和颜悦色，还要找他买下那些照片。
他当狗仔为的是什么？
除了与生俱来的窥密感，还不是钱吗？
想想自己银行新入账的钱和粉丝高涨的爆料微博号，他因为熬夜而发红的眼睛，就因为乐不自持，几乎眯成了一条缝。
又是一个电话打来。
瞟一眼，同行的‘朋友’。
他想，和这几天其他‘朋友’一样，只怕也是来找他取经的，他也不在意直接开了扩音。
“老张啊，在哪家发财了？说吧，找我干嘛？”
电话那一头的人说，“记者会，你下午会去吗？”
这毫不拐弯抹角的直球，却让他有些困惑。
这是去哪儿？
“你去我就去呗。”
他打着哈哈，就打算绕着弯子套对面的话。
“哈哈，我不信你不去，等着你接下来的物料。”
这电话就在这云里雾里中挂断了。
原本他还没当回事，直到接连三都是类似这样的‘朋友’打来电话，找他探听消息。
他这才生起疑惑，下午干什么？
哪一家要开发布会，他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但他的职业敏感度飞快的让他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不对，这些苍蝇，不闻着味不会飞过来的，难道是？
他一想到这个可能性，紧接着翻起电话联系人，等找到一个名字就直接拨过去。
那一边是个女人的声音，显然知道他是谁，接通后就毫不留情训斥过来。
“不是说过不要打我的电话吗？”
他冷笑一声，“不要忘记我手里还有原片，小心我狠狠心，直接放出去。”
“我不是叫你已经删掉了吗？”
“删掉？你可没说，你之前只是买我放到网上的那一版的照片……想要买这一半，那是另外的价钱。”
“你！”
电话对面显然有些恼怒，但又迫于形势，不得不硬生生憋住气，屈从于他的威胁。
“你想干嘛？”
“不干嘛，我听说有个记者会，但是那家公司不待见我，没给我发邀请函，你说我该怎么办？”
那边听懂了这句话后，呵呵地冷笑起来。
“放心，你不找我，我也得找你。我人都联系好了，等下给你号码，到时候你直接打这个电话，让她领你进去。”
“那就好，我们合作愉快。”
他马上就听到嘟嘟的声音，对面显然不想与他过多的交流。
他也不介意这一些。
一个功利至上主义者，只需要达到目的就行。
他站起身，一边打量着自己放在展览台上的宝贝，一边喃喃自语，“看看我需要带些什么……”
“微孔摄影……录音笔……还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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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总舒服地将背靠在真皮老板椅的靠背上。
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垂下眼睛看着蹲在办公桌下的董佩。
她挽起长发，讨好地冲他笑笑，替他拉上裤袋拉链，嘴边还有一抹发亮的白。
“说吧，有什么事求我。”
“哪有，我是真心仰慕您，别说得好像每次都是有事求您才过来。”
张总嗤笑了一声。
他已经四十好几，家里有儿有女，又不是那些黄头小伙子，轻易就被这种甜言蜜语就给熏得头晕脑胀。
不过，他倒对这个不怎么看重，毕竟有权有钱也是自己的魅力，投资娱乐圈公司不就是为了这种事么？
他弯下腰，捏起董佩的脸，“看看这张脸，多美……就是怎么被人打成这样？”
再怎么用粉去遮，荣怡扇董佩的那巴掌印总还留有痕迹。
一提起这件事，董佩的笑容就挂不住了，那厌恶和恨意简直要从心里溢出来。
但她好歹还顾及这是在张总面前，勉强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张总……”
“你来找我，”张总甩开她的脸，“不就是为了荣怡这件事么？”
“放心，这次不管她能不能圆回去，对公司造成的影响已经在这里，几个公司股东私下和我说对她意见挺大的，如果不是王董力挺加上她本身在公司有股份，她现在就该直接被雪藏。”
“张总……”
“我知道你意思。不要心急，慢慢来，你的日子还长着呢。至于她那边，呵……”
最后这冷笑意味深长，张总靠向靠背，闭目养神。
董佩看他脸色，也知道自己再怎么说也改变不了他的想法，于是乖巧地推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