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青榆”他在我耳边轻声说“是我过于自信,是我急于求成立威”。
他的自责让我更加难过。
若菊在午后送完哥哥便先行回了宫。
我一直到深夜才算好了一些。
临走前,我去向爹爹道别,他一个人坐在哥哥的兵器房,佝偻着愈发瘦弱的身子,爱惜的擦拭着哥哥常用的长剑。
“这把剑是你哥哥七岁生辰时,我与他一同铸的,青槐这孩子原本是好舞文弄墨的,也有一肚子才学,可我却想爹已经是文臣了偏让他习武报效大齐,他是个好孩子,习武吃了多少苦,从没怨言”,爹说着露出一点笑颜。
却更显哀戚。
我看着这满屋子兵器,都是哥哥生前件件爱惜的。
我取了那件被我与嫂嫂砍断的长剑说:“这剑是我与嫂嫂捉弄他砍断的”。
“你们二人就好欺负他这个老实人”,爹爹从我手里接过残剑,脸上带笑。
但就着烛火,眼睛里有水光点点。
“他傻嘛,竟还会没出息的说,你们带我玩儿,我给你们戏弄还不成吗”我强忍眼泪,模仿着哥哥的语气说。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孩子”爹噗嗤一声,却是哭了出来。
他慌忙抹了下眼泪。
我知道我在此只会更惹爹爹伤心,他也不想让我看到他的眼泪。
“爹,女儿先行回宫了,您要保重自己”,我说着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头。
“起来”,爹扶了我一下,他眼里水气更重。
“往后你哥哥不在了,你在宫里必当循规蹈矩,爹老了,你若再处处树敌,没人再能护着你”爹爹忍着哽咽,柔声说。
“女儿知道”。
我说罢退了出去,感觉爹爹的眼睛在我后背迟迟没有挪开,伴随他强忍哭声的喘息。
我刚出房门,便听见里面传出轻不可闻的抽泣声。
我加快了步伐……
待哥哥丧礼过后,嫂嫂便一病不起。
她是一直吊着一口气主持各项事宜,现在气散了,身心俱是再也扛不住。
我因碍于身份,不能时时去看她。
便经常差了仁义进府探望,嫂嫂这等好身体竟直到开了年才好些。
自哥哥的事后,我对若菊也不像原先那般冷淡。
我自己也不知是因对她和闻青柏改观,还是为了爹爹安心。
总之不论怎么说,我愿意承认了姐姐这个身份。
刚开年,杜宝林便平安产下一个皇子。
在李铭沉所有的孩子里排行老四,在皇子里排老二,是为二皇子。
这一辈从承字辈,李铭沉取了琪为名,是为李承琪。
意为珍贵无暇。
平平无奇的名字而已。
杜宝林进为才人,赐了棠梨宫给她。
李铭沉问我:“可要将承琪接来星月宫抚养?”
“何必让人家母子生离,让人怨恨”我说。
李铭沉说:“你身份尊贵,又膝下无子,养了承琪,自是他的荣幸,对她将来的仕途只有好处,怎会怨恨”?
“不是人人都想要这尊贵,再者不是自家孩子,我也不想悉心教养”我说。
这话不知怎的传到了杜才人那里,她千恩万谢的过来谢了我没有夺子之恩。
她来谢恩时,若菊正好在。
待她走了以后,若菊轻慢的说:“真是痴傻,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她难道不知那二皇子养在她膝下和姐姐膝下,将来是天差地别的前途”。
我瞟了她一眼,不做理会。
“姐姐……”若菊满脸堆笑,眼睛里闪着计谋。
“你若是想说你想抚养那孩子,你就趁早死心”我阴着脸,气她心术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