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颤颤巍巍地去看屠鹭屠鹭木然地回视。
姥姥无奈地转过头:“那、那快进来吧。”
等老太太迈步进屋,屠鹭走到江景旁边,咬牙:“你真是说来就来啊”
江景道:“我说话算话你不接电话那我只好过来。”
屠鹭道:“你最好不要在我姥姥面前瞎说话。”
和前两个王八蛋相比,江景不怎么了解她的家庭,因此有姥姥在也不会有太大关系屠鹭怕江景这个谁也管不住的性格会瞎说什么话,吓到姥姥。
江景道:“放心吧我只是来给你过生日。”
他这身气质说是给她过生日,但往门口一站好像是要进秀场屠鹭看左右的邻居借着泼水喂鸡探出头也许是纳闷怎么这家人一天来三个男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对劲了,屠鹭赶紧把他推进屋:“你最好是这样。”
进了屋,江景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饭菜,对屠鹭道:“看来我还是来晚了没赶上和你吃饭。”
屠鹭:“”
虽然这几个王八蛋都是个顶个的不要脸但是萧靳言和陆章都还暗搓搓“矫情”一下,江景这可就是明晃晃了。
姥姥赶紧道:“江”
“我叫江景。”江景道。
比起前两个男人,姥姥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帅气的男孩子。倒不是说江景比萧靳言和陆章帅。萧靳言站在那里,气势就让人不敢逼视面对他连说话都有些勉强更不要说是打量他的脸了。陆章更是以气质取胜,他腹有诗书气自华微微一笑就让人如沐春风,与其气质相比,面容反倒是其次。
而江景就不一样他天生就是高傲的性子,在娱乐圈里也没有被磨灭唯吾独尊的性格,再加上这么多年在片场里摸爬滚打,磨去了那层浮躁更添成熟魅力,他就只是站在那里,就是所有人目光的焦点。他的存在就仿佛告诉所有人,他就是天生的发光体。
姥姥一时被迷惑也是情有可原。
老太太有些拿不准他的身份,有些拘谨:“江先生,你先坐。是不是还没吃午饭呢?”
面对屠鹭的姥姥,江景完全没有大明星的嚣张:“姥姥,您叫我小江就可以。我中午吃过了,看过屠鹭就走。”
说完,他随意地一扫桌面,突然一顿。这桌子上有三个碗,有两个酒杯。
他看似不经意地问:“我来得是不是有些不凑巧,刚才应该还有客人在吧。”
屠鹭一惊,这才想起来陆章的酒杯还没收,她赶紧把酒杯收起来:“就、就是隔壁的邻居来喝两杯。”
老太太一看屠鹭紧张地样子,心里瞬间一沉。看样子今天来的这三个人都不知道彼此的存在,屠鹭也不想然他们知道。
姥姥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猜想,脸上的表情格外复杂。
江景也没深想:“我帮你收拾。”
说着,就去伸出手,姥姥赶紧道:“小、小江啊,你去旁边坐吧,这点活不用你。”
江景撸起袖子:“姥姥,您不用客气。这点活我还是能干的。”
只是他到底没怎么干过这种精细活,端起盘子颤颤巍巍。
以前屠鹭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这家伙连饭都很少做,不,几乎是不做。两人的肚子全都交给了保姆。
屠鹭生怕他打碎了家里的碗,赶紧把他按在沙发上让他消停一会。
姥姥和屠鹭来到厨房,屠鹭放下盘子刚想转身,姥姥就把她拉了回来,看了看在屋内坐着但放松得像是在自己家的江景,小声问:
“鹭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今天来了三个男人,还都说是你的朋友。”
屠鹭刚想说话,老太太就堵住她的借口:“别跟姥姥说都是你的普通朋友啊,姥姥的眼神不好但可不瞎,这几个人可都紧张着你,眼神就没从你身上离开过。鹭鹭,你是不是真的和那三个”
眼看着姥姥要误会自己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屠鹭赶紧解释:“姥姥,我和他们三个都没什么。”
姥姥摆明了不信。
屠鹭没办法,也只能坦白一点:“就算有什么,也只是过去的事了”
姥姥的嘴唇颤了颤:“可是,三、三个”
其实是四个,屠鹭不敢说,只好道:“因为不可抗力导致人数有点多,但我保证,我都是真心的!”
姥姥抬起带油的手撑住自己的头,看向屠鹭嘴唇动了动,到底还是没说什么来。
一是她舍不得说屠鹭。二是屠鹭刚和她相认没多久,她怕自己万一说了什么重话伤了孩子的心让屠鹭和自己不亲了。她一把年纪了,如今除了这座老屋和屠鹭一无所有,所以格外战战兢兢。
“哎”姥姥只得一叹:“你自己看着办吧,别伤人伤己就行。”
屠鹭只好点头。
姥姥推她:“你和你朋友聊天去吧,姥姥不用你干活。”
屠鹭帮姥姥刷完了碗,回到屋内问江景:“你不是还在拍戏吗?怎么有时间过来。”
江景道:“已经快要杀青了,这几天在城取景。所以我只有三个小时的时间。”
说着,他看了一眼手机:“除去来回路上的时间和刚才耽误的时间,我现在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了。”
屠鹭有些雀跃还有点小愧疚,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江景是演戏的王者,怎么可能看不出她的情绪,暗道不管怎么样有愧疚也算是个安慰。
他站起来,道:“半个小时足够了。我既然来了,你该带我四处看看吧。”
屠鹭道:“这有什么可看的,这个房子一览无余。”
江景长眸一动,低声道:“我以为你在国外,而且过得很好。没想到你会在乡下。”
屠鹭看了一眼姥姥,把他扯进屋里:“乡下也没什么不好,空气清新还很自由。”
江景点了一下头,视线一转就看到她放在桌上的草稿,勾起嘴角:“看来无论到哪里你都没有忘了自己的工作。”
屠鹭坐在他对面:“你都已经成功地从歌手转型成为影帝了,我怎么能松懈下来。”
江景一笑。
他今天穿着休闲,头发也很清爽,倒真让她回到了几年前他当歌星的时候,那时候的他明明嗓子很好,歌唱得也很好听,但是由于长得太出色被人谈及最多的还是他的帅气。
江景和那两个王八蛋一样,很喜欢屠鹭提及过去,因为那不仅代表着屠鹭没有忘记他们的点点滴滴,也是一种对他们三个“安全”的信号。
不仅可以避免他们之间僵持的现在,还可以用记忆软化她的心。
他垂下长睫:“现在嗓子不行了,也都很久没有唱歌了。”
屠鹭又是心疼又是气地撇了撇嘴:“那你怪谁。”
“怪我自己。”他面对屠鹭很是坦白:“我当时和你分开,孤注一掷地想到以后一定要当一个演员,所以毫无顾忌地折腾身体,如今虽然梦想成真了,但发现自己失去了全部,很多事情都无法挽回。”说着,看向屠鹭:“以后再也不会了”
他的声音没有了以前的清润,但沙哑得像是被海水冲刷得晶莹的沙砾,粗糙之中带着让人血液通畅的咸甜,如今放轻了声音,像是在耳边撩拨的一根羽毛,让人浑身发痒。
屠鹭瞬间低下头,她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她也说不出什么他想听的话。
被他们几个甩,她确实不甘过,但想到自己也利用过他们的感情获得重生,于是也就没有多少怨恨。更何况时光与时空将他们分离,如今又突然重聚,在屠鹭在自己的生活陷入一团乱麻的时候,很不想自己的感情也陷入这种多角形的麻烦里,于是自然地就无法给他们回应。
她无法逃避,也没办法迎合,能想象得到唯一的办法就是“拖”。
现在看来,“拖”这个方法快要失效了,随着接触得越深,这几个人越得寸进尺开始侵入她的生活,不仅没有把前三个送走,反而第四个的的到来也是可以预见。
她挠了挠眉心道:“其实有些时候想要挽回也已经晚了。”就算挽回又如何,他们几个还不是会回到属于他们自己的书里。
江景却以为她是在说她自己的心,面色微微一变,眼里的光暗了下去:“是吗”
屠鹭回神,发现他的脸色有些白,刚想说话他就道:“时间快到了,我该走了。”
屠鹭惊讶,下意识地道:“这么快?”
就只是这三个字,就让他嘴角一勾,屠鹭熄了收回这句话的心思,顿了一下道:“那我送你出去”
江景点头,和她走出门外。
外面,天空已经擦黑,左邻右舍早就没了窥探的心思回到屋内,安静的乡村里炊烟袅袅,晚夏只剩下一条尾巴恋恋不舍地黏在天空上。
江景轻声道:“这里真的很好,如果有一天我不演戏了,我希望可以来这里休息。”
屠鹭笑道:“那你的粉丝不得把周围的房子全都买下来。”
江景转过头:“那我就买下一个无人的孤岛,两人一起享受孤独。”
屠鹭没忽略他话里的“两人”,撇了撇嘴道:“孤独有什么好的。有钱没处花,也不能设计漂亮的衣服给别人穿。”
江景垂下长睫,不说话了。
他沉默地走向自己的跑车,拉开车门之前突然停下来,转过身:
“你就不问问我这次来带了什么礼物吗?”
他站在夕阳下,两条腿拉出了长长的影子,一直延伸到她的脚下。
屠鹭问:“是什么?”
她看起来没有多少兴趣,但江景脸上并无失望,只是一脸认真的打开后排车门,从里面拿出一个方方正正篮球大小的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