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无相寺回来的当晚,太子竟真去了太子妃的含风楼,只不过李令光知道,太子可不是来温存的。
俞成靖也不想每次气氛都剑拔弩张,尤其还在离宫,人多口杂的,一有口角必是人尽皆知。
俞成靖也不是希望太子妃为他所驱使。
而且在两人大婚前,长公主府什么心思,拨什么算盘,他心里一清二楚。
他只对长公主母女有两个期望,一个是期望长公主不要做危害到太子府的行径。
长公主想要自己荣显,继承一部分太后的权力,这也不是不可以。
甚至有利于瓜分外戚的权力,避免都集中到贾璜一人手里。
但长公主不能为了自己的野望就连累太子府。
成亲前,长公主在找俞成靖密谈时也承诺过,她代表的不是贾氏。
另一个期望,那就是李令光能做好一个中间人的本分。
太子妃是太子府和长公主府最好的枢纽,就像解节联通的是背后的抚远公府,澹台镜是面向东吴郡王府传声筒。
很可惜,母女俩一次次令俞成靖失望,并挑战他的耐心。
“太子妃,青鸾郡主对梅九郎是拒绝的态度,我希望长公主和你都不要再继续撮合这桩亲事。”
梅祭酒早年经由长公主的举荐获得了太后的信任,多年为贾家所驱使,给外戚选了不少亲臣。
可以说,梅祭酒就是贾璜卖官鬻爵最大的帮凶。
这样一个人物,让他的儿子去求娶青鸾郡主,无非是外戚拐着弯的想扩大自己的实力。
“母命难违”
李令光没有起身拜礼,她一直背对着太子而坐。
她语气淡淡的,继续说道:“太后吩咐母亲做媒,母亲自然不敢推脱。”
太子在小床上侧身坐着,听此回复后别了下头,气憋在心里。
“长公主出面说媒,你身为太子妃不规劝,别人会认为太子府也默认这件事。”
“而且你还总与长公主形影不离,会令王府对太子府产生误会。”
俞成靖现在有点后悔自己亲手设计的‘冲克’之计,因为时机不对。
他当时并不知道长公主在给郡主说亲。
两件事情凑巧叠在一起,会让长宁府误会,误会太子府不仅默许了联姻,还暗中算计针对。
所以今天白天,他特地安排解家组了个酒局,在席上给了俞珩暗示,算是亲自解释赔罪。
“殿下,母亲求你给诸葛婴谋爵你不理会,举荐的才俊你也不任用,但表舅都给办了,你说母亲怎么推太后的吩咐。”
“我们母女虽为女流,但也知晓人不能过河拆桥、上房抽梯。”
李令光阴阳怪气得再难听都不再能激怒俞成靖了。
他平静地回应道:“长公主有难处,但你没有,从此刻起,不许你再参与保媒这件事。”
“你什么意思?”李令光别过头质问。
但她不是愤怒,而是语调里夹杂着嘲讽和哂笑。
“你还想禁我的足不成?”
“殿下,你还不是皇帝呢,就开始这样对待我了。”
“我有什么过错你要如此处置我?如果讲不出来,我可要去两宫娘娘那儿诉诉苦、伸伸冤了。”
俞成靖也没有气怒,而是起身走向了太子妃,他伸手按在了李令光的肩膀上。
除了刚成亲之后的那段还算过得去的日子,这是他们少有的肢体接触。
两个说了半会儿话的人,此刻才有了第一次目光交汇。
一俯一仰间尽是漠然和疏离,就像两个不对付的同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