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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永所事(2)

夜已深沉。    整个客舍都已安静,只有草丛里的蝉鸣还在继续。    苏曜提着一壶酒,迈着悠闲的步子穿过庭院。走上长廊时,他下意识地仰头看了一眼。楼上沈盼的房间还亮着灯。他驻足片刻,轻轻叹息一声,继续前行。走道尽头,赵文扬也还没睡,开着窗整理苏曜送给他的兵书和笔记。    听到脚步声,他抬头看了过来。    “你明天就要走了,”苏曜微笑着向他举了一下手里的酒壶,“就当是饯行吧。”    赵文扬放下书,和苏曜一起在院子里坐下。    苏曜为他斟了酒。赵文扬接过,一饮而尽。他不擅饮酒,又喝得太猛,放下酒杯后咳嗽不止。    “军中大多是粗人,没点酒量可不行。以后好好练练。”苏曜看着他笑。    赵文扬赧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像苏队正一样顶天立地。”    苏曜失笑:“男人是要一点点成长的。你才多大?我要是还和你一样嫩,这把年纪岂不是活到了狗身上?”    赵文扬笑了,然后问他:“队正以后有什么打算?”    苏曜注视着沈盼房间的灯光,没有说话,只是自饮一杯。    赵文扬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低头不语。此番北去,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回来。无论如何,他都希望能在离开前取得沈盼的谅解。可是沈盼一直没有见他。    “我得先把她送到南郡,”过了一会儿后,赵文扬才听见苏曜说,“之后……也许先回徐州。”    “会打仗吗?”赵文扬问。    “有这个可能。”苏曜回答。    按目前的情况,也许王守很快就会向徐州出兵。他得留在徐州相机而动,不能再像前世那样很快北上。    赵文扬沉默一阵后问:“我是不是应该留在徐州……”    苏曜摇头:“你留在徐州也帮不上什么忙。”    徐州现在的局面,就算他自己也觉得颇为棘手。赵文扬年纪太轻,没有背景,缺乏实战经验,又是王、陆结仇的直接原因,陆仲未必愿意接收他,留下也是徒然,倒不如去北方谋个前程。    赵文扬再度神伤:“都是我没用……”    “势单力孤的时候,”苏曜说,“你很难对时局施加影响。如果你真想以后帮上忙,去北藩后好好做事。等你积累了足够的实力,扭转局势也不过在你一念之间。”    赵文扬起身,肃然向他拱手:“受教了。”    等他重新坐下,苏曜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纸片,向他递过去:“你去北方,我没什么好东西送你,就给你这个吧。”    赵文扬接过打开,见上面写着一个人名,一脸不解地看向苏曜。    “这个人擅长领兵,为人也很仗义,”苏曜接着说,“你到了北边,可以先投奔他。我要是没记错,他现在应该还在雁、云一带布防,抵御胡人南下。你去了他麾下,若是碰上胡人渡河作战,不妨去河岸搜索一下他们留下的标记。”    前世在北方,他就是以此战崭露头角。胡人不擅造船,南侵遇河经常不会选择乘船,而是找寻浅水处骑马渡河。他巡查河岸时发现了胡人留下的标记,将这些标记从浅水移到深水处,又向主帅献计,在河岸设伏。胡人渡河到一半时发现水深不对,正要慌忙回撤,对面河岸上忽来一阵箭雨。    胡人发现中伏,愈发混乱,不等敌人杀来,自己先踏死了不少人马(注1)。之后苏曜带人冲阵,杀敌无数,大获全胜。他也因此得到主帅重用,步步高升。自己也许短时间内都不能北上,就帮下赵文扬吧。有这么一个功劳傍身,他存活下来的机率会大大提升。只是他不能说得太明白,能不能领悟就看赵文扬自己了。    “苏队正似乎对北方十分了解?”赵文扬问。    “之前我也考虑过去北边投军,所以知道一些那边的消息。”苏曜掩饰道。总不能告诉赵文扬,北边才是他苏曜的老巢。    赵文扬显然没有完全信服,不过苏曜不愿再说,他也知趣地没有追问,笑着说:“承蒙指点,感激不尽。他日苏队正北去,请务必让在下一尽地主之谊。”    地主之谊?这就像回到了家,却由客人招待的感觉。不过到底是赵文扬的好意,苏曜便豪爽笑道:“好,一定拜访。”    ***    苏曜和赵文扬的谈笑声穿过院落,一直飘入沈盼房中。    她放下正在抄写的佛经,走到窗前,透过纱帘窥视院内。    听说赵文扬要北上,苏曜极力挽留赵文扬和他们同行两日,以便再给他一些指点。此时两人坐在花架下畅谈。不必刻意去听,她也知道两个人说的必定是北边的事。    正在铺床的降真也听见了,笑着说:“那两个人感情倒是真好,跟兄弟似的。”    “苏队正生性豪爽,”沈盼淡淡评论,“很容易交到朋友。”    她这一阵总是愁眉不展,降真便常说些新奇的事让她开怀,这时换了轻快的口吻说:“提起苏队正,我倒想起一件好笑的事来。”    “什么事?”沈盼问。    “前阵子夫人身边的人特意把我找去,向我打听苏队正的事。可是我和他都没见过几次面,答得出什么啊?女郎说是不是好笑?”    “舅母?”沈盼一怔,“她都问了什么?”    “问苏队正的为人,又问他和女郎是不是很熟,你们相处得好不好?”    沈盼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在眼下形成一小片阴影。过了许久,她微微抬头,神色竟是难得的凝重:“你怎么答的?”    降真原只是当成笑话说给沈盼听,谁知沈盼越听越严肃,她不免心慌:“我,我就说苏队正人挺好的。女郎近来几次出门都是他护送,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来往,算不上熟,也谈不上相处得好不好。”    沈盼听了,微微蹙眉。    “女,女郎,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沈盼被她一唤,回过神来,缓和了脸色说:“没有。你答得很好。”    降真松了口气:“我就怕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事。”    “不关你的事。”沈盼摇头,不过脸上似有忧色。    “女郎?”降真察觉到她的异样,出声询问。    “没什么,”沈盼轻轻抚额,“我有些累了。”    降真不追问了,小心服侍沈盼梳洗睡下,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苏曜特意起了一个大早,为赵文扬送行。    “我就不远送了,”苏曜牵马给赵文扬,“后会有期。”    赵文扬从他手里接过缰绳,正要上马,这时只听一声木门轻响。两人回头,竟是沈盼出来了。    大约是来得匆忙,她头发松松挽在脑后,脸上脂粉未施,衣裙也极素净。她身后还跟着降真,手里提着一个蓝布包裹。    赵文扬眼睛一亮,急步上前,向她一揖:“女郎!”    沈盼低头还礼,然后说:“我让人准备了一些盘缠和干粮。”    她肯来送行已经让赵文扬十分惊喜了,没想到还有额外的馈赠。赵文扬知道此去前程未卜,也就不推辞她的好意:“多谢女郎。”他顿了一下,又说:“王浚的事……”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沈盼摇头,“无论如何,我还是希望赵君一路平安。”    赵文扬心中压着的大石终于落了地。他向沈盼和苏曜深深一揖:“赵某若有出头之日,一定不忘二位恩德!”    ***    赵文扬走了。除了一阵轻微的烟尘,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等赵文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道路尽头,苏曜轻咳一声:“我们也该出发了。到南郡还有很远的路。”    “苏队正。”沈盼叫住他。    “嗯?”苏曜应声。    “昨天晚上,我一直在想队正的话。”    苏曜语气温和:“小娘子可想出了什么结论?”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一个结论,”沈盼看向他,目光清明,“不过就如队正所说,不管天命如何,总还有些人事可以尽。”    态度比昨天积极了许多。这是她心结打开的征兆。苏曜微微一笑:“听上去……小娘子已经有计划了?”    “我们不去南郡,”沈盼点头,“去兖州。”    踏进兖州地界的时候,苏曜也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没记错的话,前世和沈盼议过亲的那位就在兖州。而他之前还竟然觉得沈盼的积极是好现象。这算不算他作茧自缚?    虽然理智告诉他,沈盼和那个人这时未必有什么情意,但是苏曜心里还是忍不住泛酸。原本以为她是在他去北方后才与那人相识,没想到沈盼提议改道兖州时说她很小的时候就认识那个人了。沈盼到了兖州,便有机会和那个人接触,难保不会日久生情。一路上,苏曜都在担心,难道他这一世还是来迟了?    车马很快驶进一处富丽宅邸。    沈盼刚下车,便有一名绯袍男子匆忙赶来。他手里握着苏曜不久前代沈盼递进去的拜帖。此人大约二十五、六的年纪,相貌堂堂,文质彬彬,算得上一位美男子。    在人群中搜索片刻,他发现了沈盼的身影,径直向她走来。不过他的语气却有些不确定:“你是……阿沅?”    沈盼向他一福:“李世兄。”    来人认真打量了她一回,终于露出笑容:“记得上次见你时,你才八、九岁吧?现在都长这么大了,刚才我竟不太敢认。”    沈盼笑着回答:“上次见到世兄还是六年前吧?”    “是啊,”男子笑得十分温和,“那时内子都还没嫁过来呢。”    “俞姐姐很久没来信了,”沈盼问,“她的病还没好吗?”    男子笑容微淡:“生子时落下了病根,一直不见好。不过你前几个月送来的方子,我们找医士验看过,都说对症,吃了似乎也有效用。现在内子虽然还是不能下地,精神已比之前好多了。”    沈盼点头:“既是有用,我可将给方子的医人请来,亲自为俞姐姐问诊。”     “太麻烦你了。”    “没有关系,”沈盼摇头,“我能去看看她吗?”    “当然了,”男子笑道,“你姐姐也好几年没见过你了。你去了,她一定高兴。”    见他二人要走,苏曜忍不住轻咳一声。    “这位是……”男子注意到他,有些疑惑地问沈盼。    沈盼为他介绍:“这位是苏曜苏队正,是护送我过来的人。”    男子彬彬有礼地向苏曜拱手:“在下李绍,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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