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萧元深知此剑厉害无比,以为他受了重伤,也忙想过去查看,莫行舟一把拉住了他。
“你这是……”
莫行舟微微一笑,示意他仔细再看。秦萧元凝神望去,只见苏汉青浑身真气四溢外放,又忽然收入体内,正逐渐变得浓厚稳固。
莫行舟淡淡说道:“他在我那一剑之中领会到了剑意。”
秦萧元和沈凝湘又惊又喜,原是苏汉青正因那招“一剑无绝”而领悟到了新的境界,这才放下心来。
秦萧元瞧着眼前此人,看他岁数不过三十出头,竟然能让自己的师弟败于一剑之下,恐怕连自己都不遑多让,于是心生结好之意,打心底想好好认识下这人。
不久后,苏汉青站起身来,缓缓运剑,空中竟“簌簌”几声,仿佛正以剑御物,随后他挥舞几招,身旁气流随之流动,隐隐间好似如龙飞舞,剑身与气流相接,只听见剑身缓缓共鸣,有如龙吟。
莫行舟这时说道:“他完成了,过去看看吧。”秦、沈两人点头称是,两人过去查看,发现苏汉青竟比之人精神不少,正是内力大为精进的表现。
苏汉青睁开眼来,莫行舟这才缓缓走来,问道:“如何?”
苏汉青笑道:“多谢莫兄弟手下留情,若不是那剑偏了三分,恐怕我已经身首异处。”
莫行舟笑道:“什么话,说了是切磋那就要点到为止,哪能伤你性命。”
苏汉青道:“你刚才那招可实在太神,我竟然连挥剑稍作抵挡之意都被那剑削去了。敢问兄弟那招叫什么名堂?”
莫行舟道:“那招是我从一位前辈那里揣摩而来,因为稍有瑕疵,所以被我称为‘一剑无绝’,意为一剑之下,无有绝路。”
秦萧元道:“兄弟你太谦虚了,若是你不留手,恐怕我也没有办法能接住你这一剑。”
莫行舟摇摇头,道:“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我行走江湖多年,一直都认为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所以我才不敢随意制造杀戮,因此所有招式我都会留个半分。所谓亢龙有悔,盈不可久;潜龙勿用,或跃在渊。就是要留给自己一条退路,我这招一剑无绝亦是如此,给对手留条退路,便是为自己留条退路。”
苏、秦两人深有感悟,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给别人留退路,此乃做人之道,给自己留退路,此乃生存之道。
两人相视一眼,随即心领神会,同时说道:“莫兄弟,一起去喝几杯罢。”
莫行舟也点头称好,于是三人并肩走去,沈凝湘紧随其后,一脸开心的模样,三人看她时,她又立马装作淡定。
众人聚在迎客厅,有莫行舟、苏汉青、秦萧元、沈凝湘、许琰彩、周青冠等人。
秦萧元早之前已经见过周青冠等三山谷人,只是先下才识得许琰彩,见她与莫行舟相坐甚近便知两人是一对。
秦萧元举杯道:“今日有缘在此相聚,与各位相识实在是人生一大幸事,我先饮为敬!”
众汉皆是举杯相碰,许、沈二人打了个照面,便悄悄退下,一同回到闺中闲谈。
许琰彩道:“凝湘,你那日跟那群人说了甚么?”
沈凝湘知道她说的是赤水一别那日,与元朴王友二人的谈话,于是将当日的谈话原本呈现出来。
许琰彩听完没多大反应,应是早已知晓。
沈凝湘忽然道:“那个顶替你的假圣女,如今怎么样了?有没有找人救了出来?”
许琰彩柔声道:“我并没有阿屏的消息,只怕她已经遭遇不测……”
沈凝湘只觉有所不忍,许琰彩为人善良,不像会出这等主意之人,随即问道:“可是你想到这个办法的?”
许琰彩轻摇螓首,道:“是云婆替她化妆成我的模样,再教晓她如何弄舞,那群人定不是甄别容貌以行强事,而是分辨这祭祀之舞蹈。”
沈凝湘之前没听过她说甚么缘由,问后方才得知,这舞蹈是原是赤水年年参加祭祀的圣女都会,云婆不知从何学来教会了丫鬟阿屏,然后被他们误认出去,许琰彩自然就落得暂时的安全,而她们早就混入祭祀队伍之中,许琰彩在云婆的推波助澜之下当选了祭祀圣女,其实她们所做之事是为了掩人耳目来到贵州寻找莫行舟,但不料被璇玑派大长老等人知道,因此派人掳劫,危机之下云婆想到这金蝉脱壳之计,只可怜这阿屏一事不知便被掳走,只道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沈凝湘心想这云婆可真不简单,却不忍在许琰彩面前说甚么坏话。
两人自是从小故识,在房中闲谈寒暄了许久。
酒席上,周青冠开声道:“两位既然来了就是客,不妨多留几天,过几日就是我们三山谷的武道大会,大可前来参观一下,好交流一下中原与西南的武功有何不同,让咱谷一尽地主之谊。”
秦、莫、周三人不约而同,一起答应了下来,但心中所想却是大有不同。
莫行舟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而秦萧元又何尝不是?唯有一个苏汉青是发自内心,一来想讨教武学,二来还想与沈凝湘多玩几天再回中原。
散席后,只剩苏、秦两人还留此地,两人喝了不知多少缸酒酿,此时醉意上头,却不用丝毫内力相抵消,只为图个开心。
苏汉青打了个嗝,吞吞吐吐地问道:“师……师兄,你……火急火燎地……传我来……贵州,到底……到底要做……何事?”
秦萧元“嗝”的一声,一股酒气吐出,然后哈哈笑道:“师门要我来,就是为了掺和这武道大会,在比武当天挫挫这三山谷……呃……的锐气,然后再与他们结好……呃……好让他们与奇青门多些合作,到时咱……奇青门若想……呃……若想来西部武林做事……也……也轻松多了。”秦萧元边说边打嗝,实在是受不太著,于是忙喝了几杯水之后,摇摇晃晃地回房睡了。
苏汉青喃喃道:“原来是这样……好办好办……”说完后“砰”的一声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
只见一旁来走一人影,用手娟轻轻地替他擦着眉头,原来是沈凝湘。
只见苏汉青一边打着呼噜,一边说着梦呓:“凝……凝湘啊,别凶我了,别打……别打……”
沈凝湘只觉又好气又好笑,在他脸庞“吧嗒”了一口,又用手掐着刚才亲的地方,轻声嗔道:“死家伙,我很凶吗?”
随后她扶着苏汉青,一步一步的回到了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