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
这场迟来的初雪,让整个紫禁城都一起白了头。
毓庆宫。
红墙黄瓦原本就透着一股贵气。
可当落上一层白雪之后,威严之气渐消,反倒是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在这红墙内,美人迟暮,人面桃花。
但唯一不变的就是这白雪朱墙,年年如此,岁岁如初。
胤禛满眼同情看着站在雪地里的太子。
此时太子哥的双眼因愤怒而变得通红,两拳紧攥。
女子凄厉隐忍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那是太子哥宠爱有加的女人,亦是太子哥第一个女人。
她只是个南府歌伎。
皇阿玛说在皇族,女人,只能宠,不能爱。
爱是皇族子弟的原罪。
额娘说,挑女人看的不是喜不喜欢,而是她们的姓氏,她们身后的母族,是否是显赫名门。
心下一沉,放眼整个大清,似乎没有哪个皇族的嫡福晋,出自汉军旗。
“一百杖刑!皇阿玛根本没想让蕊儿活!”
太子胤礽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从小到大,他的一言一行都被无限放大。
一旦有半点差池,御史言官和皇阿玛的苛责就纷至沓来。
他就连宠爱个女人都被皇阿玛斥责!
这太子之位,迟早都会把人逼疯!
“蕊儿,孤不忍心你受罪!”太子冲到内殿取出一把黄杨木弓箭,一边狂奔,一边挽弓连发三箭。
箭矢呼啸着穿过被绑在柱子上受刑的纤弱少女。
顷刻间,她脖子一歪,命丧黄泉。
“滚,去告诉皇阿玛,孤…已经亲手处置了这南府歌伎!”太子的声音带着沙哑与悲戚。
他冲过去将脸颊埋在那具尸体的怀里,久久不曾动弹。
“都下去吧…孤想一个人静静!”
胤禛刹住脚步,轻叹一口气,旋身离开毓庆宫。
身后传来太子哥压抑痛苦的啜泣声。
可紫禁城是个没有眼泪的地方。
莫多情,因为情深不寿,死的不是他们这些皇子,而是他们的挚爱。
“爷,听说德妃娘娘将年家嫡女请到永和宫了。”苏培盛忐忑说道。
“哎哎哎,爷您慢些走,小心地上滑!”
永和宫偏殿。
妆罢立镜前。
看着铜镜里满头珠翠,浓妆艳抹俗不可耐的陌生面孔。
年瑶月勾唇苦笑。
在宫女的引领下来到正殿,德妃正高坐在上首等着她。
目光悲戚的瞥了一眼德妃身后的紫檀屏风。
年瑶月挤出一丝谄媚的笑容。
“奴才汉军旗包衣年瑶月,给德妃娘娘请安~”
“嘻嘻嘻……年姑娘今日果然是盛装前来,您该不会将全部家当都戴在头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