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小姑娘像受惊的小兔子,几乎缩到桌子下。
他哼声道,“不喝我就倒掉了。”
吸鼻子……哭叽叽……
韩倾倾在卫四洲极不人道的威吓下,勉强喝下了一半野兔子汤。剩下一半,卫四洲自己喝了。这年头,能打只野兔可不容易,他回来的路上还差点被人抢。
吃完饭,卫四洲烧了点热水洗漱。
韩倾倾看着小少年提着足有他一半高的大水桶,站在小凳子上往大铁锅里倒水,艰难又吃力,想要上前帮忙还被他喝斥,只得站在一边焦急地看。水终于烧好,他兑成温水,把脸上的污泥灰渍抹干净,露出一张十分俊俏的脸庞。
韩倾倾觉得,变干净的小哥哥比园里的那个讨厌鬼还好看,只是仍沉了脸,凶巴巴的,好可怕。
卫四洲脱下一半衣服时,突然意识到屋里还有个小姑娘,一下瞪过去,眼神都在说:再看就挖掉你的大眼珠子。吓得小姑娘捂着脸,跑进了母亲屋。
韩倾倾还是看到小少年的身上,有着大片的擦伤,青青紫紫,好吓人。
卫四洲迅速清理好自己,端着热水进屋给母亲洗漱。他瞪了眼缩在角落里的小姑娘,小姑娘立即搬来小凳子给他放木盆子。
卫四洲心想:娇是娇气了点,好歹还会看人脸色。
韩倾倾看着小少年给妈妈洗脸,擦手擦脚,还给按摩,心想小少年凶归凶,还懂得孝顺妈妈,算是个乖孩子。
可素,她好想妈妈,想回家呜……肚子有点痛痛,想要拉臭臭的赶脚……
哐啷一声,木盆打翻,水洒了一地。
韩倾倾惊回神,看到小少年扑到床上,摇着床上的妇人,嘶声叫喊,“阿娘,阿娘,你怎么了?你醒醒,醒醒啊?阿娘,你看看我,我是四洲,我是洲儿,阿娘,你别不说话,你……你别跟我玩迷藏,你睁开眼,睁开……”
摇晃间,枕间的那团染血的布团落了下来。
卫四洲拣起一看,血布团还有湿意,应是他回来不久前咳的。
妇人一动不动,仿佛睡得很沉很沉,她面容详和,唇角挂着浅浅的笑,似是很满足、很放心地走的。
“阿娘,你别走……别丢下我……”
小少年爬在妇人身边,失声痛哭。
韩倾倾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她还没经历过这种事,不懂这其中的意义,她觉得自己应该安慰一下小哥哥,她在身上摸了摸,从裤兜里摸出了一颗她偷藏的金币巧力。这是她最后的粮草了,应该藏好的。可是……可是……
“小哥哥,小哥哥……”
韩倾倾轻轻攥卫四洲的衣角,攥了好半晌终于把人攥回头时,却迎上一张满布怒火的阴鸷脸庞,“是你!你是从哪里钻出来的,你一来我娘就死了,是不是你害死她的,你……”他看也没看就打掉了小姑娘手上的东西,“你是个扫把星,你还我娘来——”
小少年突然面目狰狞地朝韩倾倾抓来,吓得她转身就跑。
她能跑去哪里?
这间陋室里,连窗户都没有,只有头顶一个小方洞,大门上了栓她根本出不去。
她看到角落里那个破衣柜,一头扑进去,拉上柜门时,看到小少年朝她抓来。她用力关上柜门,黑漆漆的窄小空间,充斥着腐蚀的味道,门上传来巨力令她全身震颤,失声哭叫。
“妈妈——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