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林晓教一些简单的字,大伙学得挺快。等后头教难的,就有不少人写错。
于是从那天开始,这群孩子每天都有炒黄豆吃。
只是很快,林晓又面临新的困难,等她教的字一多,她就发现前面教的东西,大伙很快又忘记了。
因为这群孩子们没有书,没办法把前面学会的字反复温习。而林晓也不可能每人送一本三字经。
林晓琢磨好几天,终于叫她想到个好办法。
她发现家家户户贴的春联就有不少字,她可以先教春联上的字。
孩子们要是忘了,只需要跑去再看一遍春联,反复看上几十遍,就怎么都能记住。
这些女娃奇怪的举动很快就被她们的兄弟姐妹知晓了。
刚开始他们嘲笑这些人异想天开。
可这群孩子跟着林晓也学了讥讽话,就反击他们,“你们就是睁眼瞎,将来就算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主儿。”
小孩子攀比心很重,被嘲笑,就有些不服气,“你识字了不起啊,我就是不想学,我要是学,一定比你快。”
“我才不信。”
“那咱们来打个赌!”
没过多久,几乎全村的小孩都跟着林晓学认字,大人们很快也都知晓这事儿。
乡下民风淳朴,村民们或多或少有些缺点,但他们心眼实在,人也识好歹,见林晓愿意免费教他们孩子识字,他们心里记着这份情,就往林晓家送些菜表示感激。
林晓教村里孩子识字这件事自然瞒不过林满堂和李秀琴的眼睛。
刚开始林晓的确想过将自己的零花钱买些纸,将三字经抄录下来,送他们每人一份。
后来又觉得免费送东西,没有激励性。于是她就将自己及父母练的字帖,一个字一个字裁下来,当成奖励,送给那些成绩好的学生,激励他们努力学习。
这小小的字儿在这群孩子心目中相当于军功章,全都小心翼翼收起来。
女儿得到全村人的认同,让李秀琴为女儿骄傲的同时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村里只有她女儿一个姑娘家识字,太打眼了。她这些日子一直担心村民们说酸话,比如“给女儿识字,就想攀高枝,让大户人家当小”等等。
没想到女儿小小一个善举就解决了她的后顾之忧。
可见什么时候,都不能小觑群众的力量。
不提孩子们,就说大人这边。
房子盖好了,林福全打算择吉日办暖房宴。
其他人选都还好说,只是有几人,林福全觉得不请不太好,特地来找二弟商量。
林满堂听明来意,这才知道他大哥想请庄二哥那伙人。
林福全给出理由,“怎么说上回他们也帮我们解决徭役的事儿。咱们不请他们好像不太好。”
林满堂想想也是,“那行,我去请。也不知他们有没有空?”
林福全笑了,“没空是他们的事儿,没请就是咱们失礼了。”
林满堂点了点头,便和大哥一块去了周家村。
庄哥不在,倒是庄二哥正在家里打扫卫生。
看到林满堂来了,他放下扫帚,招呼他们进来。
虽不是笑脸相迎,但没有之前那么大戾气了,让林满堂诧异不已。
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林满堂纳罕,“几个月不见,庄二哥倒像换了个人似的。”
以前庄二哥衣着不修边幅,一两个月没洗都很正常。可现在呢?穿着窄袖长衫,腰袋扎得紧紧地,鞋面也擦得干干净净,这身打扮像饭馆里的小二,透着股干脆利落。
庄二哥挠头,郝然一笑,“没办法,衙门里头规矩大。穿着邋遢都不让进。”
他招呼他们坐下,又要端茶倒水,林满堂忙伸手阻止了,“不用了,我们是来请你们参加我哥家的暖房宴的。日子就定在后天。”
庄二哥一愣,随即翘了个大拇指,“不错!像你们这样踏踏实实过日子也挺好。不像我们以前,糊涂度日,还以为自己挺能耐。”
上次他大哥让他改邪归正,庄二哥还是拧巴着,现在却是心悦诚服,看来这是经事了。
林满堂知道庄二哥藏不住事儿,心直口快得很,这夸就是夸,损就是损,便好奇问道,“你怎么转变这么快?可是有啥好事发生?”
庄二哥挠挠头,暗骂自己一得意就忘形,笑道,“这话说来就长了。”他看向林满堂,“对了,你还请其他人吗?”
林满堂可不知道其他人的住处,顺势问道,“你知道其他人在干什么吗?”
庄二哥没什么心机,当下就将自己知道的全说了,“大壮跟着我哥。关青没有继续混,其他人加入王麻子了。”
林满堂一呆,这才想起王麻子是当初害庄哥坐牢的人。那人还是庄哥的死对头。其他人加入王麻子,庄二哥这个暴脾气居然半点反应都没有。不应该啊?
林满堂试探问道,“你现在跟王麻子关系咋样?”
庄二哥不屑地撇了撇嘴,神色中颇有几分自得,“我现在好歹也是半个官家人。他一个街头混饭吃的无赖,我还不放在眼里。”
说起这事,庄二哥就得意,跟林满堂绘声绘色讲他哥是怎么报仇的。
庄哥要散伙,与昔日的好兄弟好聚好散,但是他并没有打算放过王麻子。反倒将人约出来再打一架。
那天晚上,月亮高高悬挂在天空,周围挂满了灯笼,清晰地照亮每个人的脸。
王麻子带了一伙兄弟,声势浩大,似乎想从气势上打倒庄哥。可见人家心里也是有数的。
庄哥从牢里出来,他的好日子就过到头了。
再加上庄哥威名很大,他就怵得很,早就等这一天呢。
但是他没想到庄哥就带了两个兄弟,以为胜券在握就有些得意忘形。
直到庄哥亮出自己的身份,他要跟县令管家混了,王麻子当即就吓得腿软。
他就是个无赖,要是官府真想管,只要一声令下,几百衙役就能把他扎成筛子。
所以他们这些混混只敢收收摊位费,抢些小钱,不敢太过分。
庄哥进了县衙,人家前途就大着呢,哪是他能得罪的,当即就跪下给庄哥磕了三个响头,那额头都磕破皮了。
当着这么多兄弟的面给死对头磕头,面子可算丢光了。
庄哥三人都解了气,庄哥要改邪归正,自然不可能做得太过份,对方磕过头,也认了错,他也就大方表示原谅了他们,末了又道,以后集市都归王麻子。但是他那些兄弟要是摆摊做生意,他不许收摊位费和保护费。
王麻子自是喜出望外,满口答应。
双方达成协议,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各不相干。
后来跟着庄哥后头的几人就跟着王麻子混,双方也都没当一回事。
庄二哥压在心中一年多的郁气全都消了,人也变得精神了,脾气也不再像往常那么暴躁,脸上时不时还挂着笑。
林满堂瞧着都牙酸,不过他也真心为他们高兴,能这样和平谈拢,不用打架,自然是好的。
林满堂想了想,“那就请庄哥,你,大壮和关青吧?我现在也不混那道了,再搅和在一起不合适。”
庄二哥理解似地点了点头,“行,我帮你通知其他人。”
林满堂拱手致谢。
两人闲聊一会儿,林满堂就带着大哥离开了。
在暖房宴来到之前,林满堂种的花椒苗终于全部出齐。
当苗长到两寸,要把长势较弱或者有虫害的苗及时拔掉,这样可以给其他壮实的花椒苗有空余的生长空间。
等花椒苗长到三寸高,以行距一寸半定苗。
多余的花椒苗,林满堂给大伯和大哥两家各送了六棵,剩下的都被他移栽到果园中间的缝隙处。
他之前买了一百只鸡给张顺星养,只占用了一亩地,另外四亩都还空着。
移栽后要及时浇水,张顺星几乎每天都被林满堂派去察看。
待天不那么冷时,林满堂和张顺星一块在果园坡上和坡下各搭了间茅草瓦顶的房子。
白天,张顺星就站在坡上从上往下看,一览无余。
晚上,张顺星就守在坡底,到处巡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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