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村里吃酒也不在乎坐哪儿,搬上几张桌子放在房子外面也能热热闹闹的围在一块。唐时安家中办喜宴东西肯定是不够的,张媒婆就向村里一些交好的人家借了碗筷,也是将将凑够了。
成亲当日,张媒婆领着媳妇儿来帮忙,就算是唐时安从镇上请了大师傅,但这工程量可不小,好歹还是得需要人手。
唐时安起了个大早,把白冉熙选的婚服换上,整个人衬的精神极了,头上的伤也早就好了,这些时日劳作身板子也硬朗了些,不再似之前文弱,这样出去谁不夸上一句俊。
“婶子,劳烦你了。”唐时安收拾好了,从屋子里出来,这换了身衣服,张媒婆都差点没认出来。
“好好好,小伙子就得这么精神,要是你爹娘看见你这模样,也是能在地下好好闭上眼了。”张媒婆是看着唐越长大的,小时乖巧懂事,读书也争气,书院的先生个个都夸他是个好苗子。
日后努努力,不说状元,也是能考个官做的,可惜后来赌博害人。好好的家没了,人也变得不像个样子。如今这是浪子回头,可真是让她一个老婶子心里欣慰。
“嗯。”唐时安想要是他没能从这具身体里活过来,原主大概也活不成,所以经历生死巨变,原主会不会变好他不知道,但现在他活着,总归不会在像之前一样。
帮着盘弄了些东西,唐时安就赶着驴车去接夫郎了,之前帮唐时安修房子的工人也来吃酒,和唐时安差不多大的几个小子就跟着去迎亲。
白冉熙几乎一夜没睡,清晨天还未亮也就起来了,虽然哥儿成亲不必像女子一样有些复杂的程序,但也还有好些事要忙。
“冉熙,吃点东西吧。”杨路一早就过来了,白冉熙家里就一个孩子,这成亲肯定还是得有人帮忙才是。
“谢谢你,路哥儿。”白冉熙一早起来也换了婚服,本就长得好看,如今这身红料子更加衬的人水灵。
“谢什么,吃好了我来帮你梳头吧。”杨路把手里的面放到白冉熙手里,本来这梳头的事该喜婆来做的,村里人没这习惯请喜婆,所以梳头这事就由家里的爹爹或娘亲来。
白冉熙如今一人,也没个长辈,唐时安那边也得张媒婆盯着,这梳头的事也只能杨路来代劳。虽说梳头之人有讲究,需得全福之人,杨路其实并不合适,但如今,却也只有杨路能帮忙。
白冉熙想起当初嫁人的时候,他母亲不舍,就是家里有喜婆也要亲自给他梳头,就盼着他有一段好姻缘。可惜事与愿违,而这次他看清要嫁的人,却少了母亲的祝福。
“爹爹,好看。”小泥鳅知道今日喜事,起得也比平日里早,吃了杨路给他做的饭,就溜到新房看爹爹。
白冉熙伸手摸了摸小泥鳅,原本干瘦的孩子因为和唐时安一块住了之后,养的白白嫩嫩的,看着就像个惹人喜欢的娃娃。
“小泥鳅,要点胭脂吗?”杨路看着这孩子,脸上也高兴。他因为爹爹的缘故一直没有成亲,但和村里的同龄哥儿相比,也该是有个孩子了才对。
“要。”小泥鳅不懂,只当是什么好东西,脆生生的话惹得两个哥儿笑出了声。
哥儿本就不用涂这些胭脂水粉,白冉熙是怕成亲的时候脸上和平日一样没什么血色,这可就不是什么好兆头,便买了一盒回来以防万一。
但今日许是高兴,脸上的红晕自己就透了出来,也就用不这东西。但拿胭脂给孩子点眉心,可是要这孩子当喜童的。一想到之后的滚喜床要远儿来滚,他的脸上越发红了。
杨路给小泥鳅点了眉心,就拿着梳子给白冉熙梳散发,边梳边说着祝福词,“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
看着散落的头发最后被杨路梳好,用唐时安给他做的木簪固定,这婚事他也就准备好了,就等着唐时安来接他。
成亲有讲究,唐时安需得带着驴车绕村子走一圈才能去接新人。本来村西透到村东头用不了多久时间,这么一走,便是要耽误些时候的。
算着时辰,唐时安将手里的牵绳拉紧了些,活了二十多年,头一次成亲,可不得心里紧张。就算是面上端的平静,但一些细微处的细节却昭示主人心里的慌乱。
好在跟来的都是年岁不大的小子,可不见心细,也是没人发现,还嘴上嘀咕,说唐时安这心态好,他们成亲的时候一个个紧张的跟什么似的。
要不是有旁人提点,连成亲要干什么都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