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扬、简琮兄弟向季凝行罢礼就被简铭打发走了。
门外有跟着他们的婆子丫鬟,各自跟着兄弟两个一同退下了。
季凝瞧着,似乎跟着简琮的人格外多些。
想来是因为他年纪小些,跟着的人多些才妥当?
可歆儿比他还要小呢!
莫不是因为他是男孩子?而侯府中的主子更喜欢男孩子?
歆儿显见是不被喜爱的。
幸好相较于儿子们简铭似乎更喜欢女儿。
歆儿还继续黏在屋内简铭并没有撵她也走。
季凝忖着这侯府中的规矩自己初来乍到怕是多有不懂的唯有询问简铭才能知晓。
“侯爷,”季凝道“第一次见孩子们,我是否该为他们准备些见面礼?”
简铭介绍儿子们介绍得匆忙,季凝就是有见面礼,一时之间也准备不到啊。她想着若简铭说府中有这样的规矩她就过后补齐总不能落下话柄就是了。
孰料,简铭闻言道:“他们都是晚辈,给长辈行礼是应该的哪里需要什么见面礼?”
又道:“以后就是有人向你提起,也不必搭理。”
言外之意季凝只要照着他说的做就是了。
季凝只能点头说好。
看来,以后说不定还真有人在这件事上做文章呢。
既然简铭提到“晚辈给长辈行礼是应该的”季凝便想到在这侯府之中她也是晚辈。
简铭是邹老太君的长孙上头还有一位亲叔叔虽然那个郑氏始终是季凝心里的一根刺但她怎么说名义上都是简铭的婶婶。
季凝既然如今入了简家的门,成了简铭的妻子,名义上也就成了邹老太君的孙媳妇,以及简仲达和郑氏的侄媳妇,礼数上是不能差了去的。
她于是向简铭提出了自己应该拜见长辈的意思。
简铭并没觉得意外,季凝懂礼一直在他的意料之内。
“老太太病了,暂时不必打扰,让老人家精心养病最好。”简铭道。
几个时辰之前,她还看到那位老太太精气神十足的,大半夜往祠堂里跑呢,走路带风,比搀扶着她的那个婆子的身体看起来都好。怎么好端端的,病了?
“老太太病了?”季凝颇觉意外,不由得脱口问道。
“怎么?”简铭挑眉,“你见过老太太了?”
季凝的脊背微紧,简铭那一挑眉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股子压迫力,让她陡生紧张之感。
她脑筋飞转,思索着简铭这么问,究竟是想要自己怎样的回答。
季凝于是赔笑道:“侯爷说的那位老太太,是不是府中的邹老太君?”
言下之意,她并不认识、亦没见过这位邹老太君。
季凝仍是觉得昨夜在祠堂前的所见所闻,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
说不定其中真的涉及到了某些不能为外人所知的秘辛。
她昨夜误闯误撞,又从头看到尾,简铭没有再探究已属幸运。
她人在这侯府之中,简铭若存心想整治她,简直易如反掌。在没有自保能力的前提下,季凝觉得,还是莫要自触霉头的好。
“你倒知道?”简铭反问,已经听出了季凝言语之中的自行开脱之意。
“是。在家中的时候,曾听父亲提起过这位邹老太君,说她是侯爷的祖母。”季凝道。
“季大人向你提起过许多府里的事?”简铭问道,似在探究。
“女儿出嫁,做父亲的介绍一些夫家的情状,总是应有之意吧?”季凝含笑看着简铭。
她如此说,简铭倒不好再继续追问季海都向季凝说了常胜侯府中的什么事了。
他顿了顿,问道:“这些多属内宅中事,应该是做母亲的来告诉吧?”
季凝微微一笑:“侯爷不会不知道季家的根底吧?侯爷所说的做母亲的”,莫不是指季家的主母?”
简铭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语气之中的苦涩意味,蹙眉。
季凝反而坦然了:“季凝襁褓中丧母,从没见过亲生母亲的面……倒也不怕被侯爷笑话。”
简铭闻言,两道剑眉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神情复杂地看着季凝。
季凝微垂下脸。
提起自幼丧母,她总还是没法不难过的。
简铭看着那张清丽的脸,就那样在自己的面前添了黯然,他的心也为之缩紧了一下。
“没什么可笑话的,”简铭淡道,“皆是同命相怜之人。”
季凝微诧,抬头,对上了简铭的眼睛。
她倒是没想过,简铭其实也是自幼丧母、未曾见过亲生母亲样貌的可怜之人。
简铭不习惯被人用那种,像是掺杂了怜悯的目光看。
他不自在地扭开脸,看向歆儿:“你既然未曾见过……就该知道,这样的孩子何等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