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男孩儿在季凝的面前按序齿站成一排,一起规规矩矩地向季凝行礼问安。
季凝大感意外。
这还是当初她刚嫁入常胜侯府的时候对她虎视眈眈的那三个小子吗?
才几日,就都学得这么乖了?
季凝一时之间还真是不适应这种变化。
她心内虽诧异着,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分毫。
而且好生地勉励了几个男孩儿几句,使得几个男孩儿的小脸儿上,都由忐忑的表情挂上了几丝笑容。
就连年纪最长、性子最内敛的简扬听了季凝的几句夸赞之后,面上都现出笑意来。
论起来,还是简誉的胆子最大也敢说话他笑嘻嘻向季凝道:“展先生说得没错!我们果然得了主母的夸赞了。”
简奕年纪小,并不懂得这句话有什么特别的。
简扬却已经是个少年了闻言隐觉不妥虽然他也承认“展先生说得没错”,不过这种话似乎不适合这么说出来。
他丢给简誉一个眼神试图制止简誉。
简誉显然没有意识到仍大剌剌地对季凝夸“展先生”如何如何“厉害”。
季凝面上含笑听着简誉说话,心里面则暗暗犯起了嘀咕。
展逸想必已经到常胜侯府做了西席先生了也应该与孩子们接触过了。可是就算有所接触,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展逸是怎么做到让一向霸道又淘气的简誉乖乖听话,如此地认可他的呢?
而且,展逸怎么知道,她见到这几个孩子之后,会如何呢?
就算展逸足够聪明,这种被窥破言行的感觉,也让季凝心里着实不舒服。
谈不上反感厌恶,就是别别扭扭地不舒服。
季凝没有表现出来异样,又和几个孩子叙了几句话,方命小桃带他们去吃点心了。
她也从与他们的对话之中得知,竟然是展逸,让他们每日到主院外守着,“何时主母痊愈何时便去问安”的。
竟然不是简铭的吩咐……
季凝实在觉得,这个展逸,似乎手伸得太长了。
除此之外,季凝还有一件事困惑:便是几个孩子来给她问安这样的场面,居然没见到张婆子的身影?
这可真是太奇怪了。
难道这老婆子转性了?学好了?
季凝才不信。
她只信其中必有内情。
哄走了几个孩子,季凝重又折回房内。
连着几日卧病在榻,她觉得自己都要发霉了。
吩咐侍女准备了沐浴的一应物事,季凝舒舒服服泡了个澡,又唤了干净的衣衫,头上也挽了个利落的发髻。
看着镜中的自己,季凝觉得神清气爽,精神头儿重又回来了。
她打叠起精神的当儿,小桃刚安顿了几名郎君并大小姐,也折回来向季凝复命。
季凝正有话要问她,遂先是询问了一番几个孩子用点心用得如何,见没有异样之后,季凝转入正题。
小桃听季凝问自己府里下人最近的情况,登时笑了起来。
“夫人前儿不一直病着吗?侯爷又总在这里,我便没敢同夫人说。”小桃欢快道。
“什么事这么高兴?还瞒着我?”季凝睨她。
“真真是好事!”小桃故作神秘状。
见屋内没有旁人,才向季凝道:“那张婆子被侯爷打发了!”
“打发了?”季凝微诧,“打发去哪儿了?”
“听说是打发到庄上管事去了,”小桃道,“不过我听他们说,这不过是侯爷的权宜之计,将来还有的那老婆子受的呢!”
“你又知道!”季凝道。
“真的!”小桃特别认真地眨眨眼,表示自己听来的消息,绝不会差。
“听说那老婆子仗着是府里的老人,把上上下下都得罪光了!”小桃压低声音道。
“而且……”
“而且什么?”季凝追问道。
“而且听说那老婆子和侯爷家的亲戚牵扯不清的!她又竭力巴结二郎君,可真是心思歹毒得很!”小桃哼道。
季凝闻言,心念一动。
“二郎君怎么了?”
小桃见季凝竟是个不开窍的样子,很是为她担心地摇了摇头。
季凝乜斜她:“好生说话!”
小桃只得又叹了一口气,幽幽道:“夫人真的没想到这里面的关节儿吗?”
“什么关节儿?”季凝隐有所感。
小桃只得将话头儿挑明:“当然是咱们常胜侯府的将来啊!”
她已经惯于把自己当做常胜侯府中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