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红英领着她们往寿康宫,一路上无人敢问季凝主仆是怎么出现在宫中的,倒是有许多的内监、宫女、嬷嬷远远地看到张红英,便驻足行礼。
季凝暗自记在心里,越发笃定“太后把持后宫”此言不虚。
疾行了半刻多钟,已经能看到寿康宫殿角的吞兽了。
“季姑娘瞧见那座宫殿了?”张红英热络问道。
“是。”季凝低眉顺眼应道。
“那里啊,就是咱们太后老娘娘住的寿康宫。整座皇城里,除了金銮宝殿,顶数咱们寿康宫是最气派的!”张红英说着,不无骄傲。
“咱们大齐,以孝治天下,列祖列宗都是最重孝道的!咱们陛下也是个孝顺的,奉养太后老娘娘一丝一毫都不差的!”张红英满口道。
季凝喏喏地听着,心中只觉讽刺。
若是皇帝那般都算是孝顺,可真是要笑掉人的大牙。
其实她也明白张红英话里的意味:无非就是让她乖乖地听太后的话,包括她,包括季家,只有太后才能保他们安然无恙。
季凝面上极恭敬,心底里却是十分地无奈:她已经被推到了命运的风口浪尖上,不得不有所依附,才能平安吗?
“吱呀吱呀——”
远远地,一辆木板车被推了过来。
车子大概有两人多宽,一人多长;车上苫着一层草席子,草席子下面似乎盖着什么。
这辆木板车迎着季凝她们一行而来,在距离她们两丈远的地方停住。
“请姑姑安!”两名随车的小内监毕恭毕敬地给张红英见礼。
张红英不耐烦地朝他们摆摆手,皱着眉瞥了一眼木板车上的草席子,嫌恶道:“你们糊涂了!这样的腌臜物,怎么好推到这里!”
两名小内监忙跪下请罪:“是奴婢们糊涂了!只是方才……”
他们欲言又止。
“到底怎么了?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张红英怪道。
一名稍伶俐些的小内监忙道:“回姑姑的话,这车子刚从慎刑司里拉出来,合该走东北角的廊子的。可、可我们方才不小心遇到了常胜侯,不小心就……就走错了路!求姑姑宽恕!”
“你们是没见过前朝的大人们吗?没见识的糊涂行子!”张红英骂道。
她似乎闻到了什么,以帕掩鼻,拉着季凝的手:“姑娘快随我走!”
季凝被她拉扯着,贴着木板车而过。
一股子血腥气冲鼻而来,骇得季凝心惊肉跳。
她偷眼瞄了瞄那木板车,觉得那层草席子下面,隐约是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