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王说:“圣人切不可这样想,藩王只管享富贵,不可操持政务是祖宗家法。”
“朕岂敢有违祖宗家法,兄长留下来陪朕说说话也是好的。朕实在,太孤单了。”
说着,又泫然欲泣。这些日子他养回了些肉,个子却没长高多少,看起来还是一个柔软无害的少年。
洛阳王勉为其难地说:“如此,臣谨遵圣人旨意。”
小皇帝很开心,召见工部尚书:“兄长亲王之尊,岂能整日住在驿馆,你们快择风水俱佳之地,给洛阳王、南阳王盖王府。”
工部尚书姬念祖跪下说:“圣人啊,诸王在京中长住,实在有违祖制。”
小皇帝生气地喊道:“姬念祖,你念念自己的名字!念祖,怀念祖先,字也是怀远,怀念作古的人。
你可以做一个充满人情味的人,你再看看满朝文武,哪个不是一家人住在一起,出则掌朝廷要务,入则享人伦之乐。士大夫以不分家为荣,为什么朕就要冷冷清清做孤家寡人!”
姬念祖只得撕下历代天家的遮羞布:“诸王在京,人心浮动,也对江山社稷不利啊。”
“你莫要说胡话,这手足亲情,天性之爱,岂能因莫须有的东西而断。”小皇帝气得拂袖离去。
徐太后在慈宁宫听到消息,感慨地说:“做帝王的,哪个能好好做人,享受天伦之乐。皇帝称孤道寡,却终是不愿意做孤家寡人的。”
宫女凑趣说:“多亏娘娘明智,请诸王留下。”
徐太后打开她揉腿的手:“哪里是本宫留他们,分明是皇帝与诸王兄弟情深。”
姬念祖出宫,皇帝要为诸王在京城建造王府的消息在京官中迅速传开。
次日早朝,钟鼓过后,群臣在皇极门拜见皇帝。
都御史杜阳铭带领监察御史进言:“诸王在京城建造王府常住,不合祖宗家法。”
“圣人素来纯孝,请遵太祖旧制。”
工部尚书说:“诸王在封地有王府,京城再建王府,实在劳民伤财。且京城内无空闲之地,为建王府迁动百姓,必然致使民怨沸腾,请圣人三思。”
兵部尚书司马韧说:“边疆战事未歇,河南山东一带又遭旱灾,户部甚至拿不出钱粮补给边疆,何况兴建王府呢?可是如此?徐尚书。”
徐平成就是以这个理由推脱边疆补给的,若不是有钱明月盐引开中法,边疆将士只怕要饿着肚子打仗了。
此刻哪能说户部有钱,徐平成只好跟着劝说:“圣人当为江山社稷计。”
小皇帝生气地说:“城内没地方,就在城外找地方。朕不是不通情理的人,王府离京城远点儿,朕与王兄也能接受,反正比南阳洛阳近就行。”
“现在没有钱,可以慢慢建造,朕不急于一时。”
“可是你们,不能深谋远略,只会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旱灾救灾、涝灾救灾,整日救灾,国库都被掏空了,也不想办法解决,就知道整日盯着朕的家事,瞎嚷嚷。”
“你们的兄弟是手足,朕的兄弟就要是陌生人吗?此事不必再议,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