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辞:“?”
他瞪大眼睛,这还是二十年来,第一次被人这么亲昵的抓手腕。
可惜是个男人。
莫不是幽燕池一个受,看上他了?
太监头子:“幽相,您这?”
幽燕池两指紧扣阮辞脉搏,观他面色,严肃道:“太子感染了风寒,你们怎么照顾的?”
他平时都很随意,此时表情严肃冷漠,细长魅惑的眼睛在屋里扫了一圈。
屋里太监侍卫唰唰唰全部跪下,磕头认错。
阮辞抽回手,一摸额头,发现确实有点烫,玩了半天,现在喉咙说话有点痛诶。
这太子的身体咋就这么不行呢?
就是早上出门脱了外衣吹了点风,然后淋了几滴雨,再在外面走了一下午,这就开始发烧了。
太娇弱了。
阮辞不知道太子生病,跟班们会有什么惩罚,放软了声音道:“幽相,都是孤自己任性要出来,怪不得他们。”
“我年轻,这会儿发点烧也没什么,睡一觉就好了。”
幽燕池奇怪地看着他。
“臣略通医术,还请太子稍歇片刻,容臣为太子针灸。”
针灸需要一间小而避风的静室。
幽燕池家就破屋三五间。
只能去他卧室针灸。
阮辞二姨是开针灸理疗馆的,生病的时候二姨也给他扎过针,倒不排斥这种中医手段。
古代大户人家卧室不止有床,还会有个小憩的软榻。
可幽燕池屋子小,没有软榻。
阮辞看见室内唯一的床,就特别自觉地脱了鞋,趴上去,仰头问他:“幽相,衣服要全脱吗?”
幽燕池:“……”
他花了很大的功夫控制自己的表情,一会儿才镇定下来。
“臣不敢冒犯太子,臣会为太子针太阳,列缺,大椎,请太子坐起来,松开领口扣子即可。”
“哦,我以为要脱衣服扎背呢。”阮辞嘀咕着,可是他衣服款式复杂,腰带很紧,要松开领口,就要先松腰带。
他低头费劲地把腰带解下,外衣略松了松,然后解开中衣的盘扣,把两层衣服从左肩那儿猛地一拽,露出半边圆润白皙的肩头,侧对着幽燕池。
幽燕池呼吸一滞,目光紧紧盯着那瘦弱的肩头,雪白的肌肤上是几点红痕,仿佛一片桃花。
大臣们都知道太子肩上有五片红色胎记,形似桃花。
这柔顺美貌的少年不是假冒的太子。
幽燕池拿出针具,在灯火间消毒,然后俯身执起阮辞的手。
“等等。”阮辞有点慌了,这个针跟他二姨用的针不一样啊。
怎么这么粗,跟牙签似的,好吓人。
“我怕疼。”他往床里面缩,不给扎。
幽燕池:“……”
他哄道:“太子,不疼的。”
他也不会哄人,索性伸出自己的手,拿起粗金针,往手腕上扎,面不改色地说:“看,不疼的。”
阮辞往外挪动一点,还是怂怂的,但是看人家幽燕池一个病美人小受都这么勇敢,他不能比小受更差。
幽燕池俯身低眉为他扎针,确实不疼,就是有点麻。
从这个角度看幽燕池,阮辞想起书里写的“幽燕池纤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咬紧牙关,无论如何也不叫出声,可是最终也抵不过自己的身体的诚实,发出声声诱人的低吟。”
他是个很倔的人,让一个倔强的人在床上哭着呻.吟,还真是很爽惹。
他有点get到《大越丽人歌》的爽点了。
幽燕池撵着针,轻声问:“太子觉得胀吗?”
阮辞知道这是做针灸都会问的,如果觉得胀那才说明扎对了,他点头:“有点胀。”
屋里灯影摇动,破旧的纸窗户印出一个人影。
守在一边的太监头子出门去说了几句话,端了热水热毛巾进来,走过来为阮辞擦额头。
门外送水的小太监走到僻静处,掏出一卷草纸,用小煤块写下:
丞相曰:胀否
太子曰:有点胀
他走到墙边,把纸条抛出墙外。
门外细细索索一阵,传来一声怪异的狗叫,这是接应的人拿到纸条了。
……
阮辞脸上扎了四针,手上扎了四针。
颈后又有一针,这让他不能躺,也不能靠,就坐在那儿,瞪着眼睛四处瞧。
幽燕池家里实在寒酸,卧室还兼书房,就在床边窗下,放着他的书桌,上面垒满书籍,还有一些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