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柚的身体里似乎生活着两个柚柚一个柚柚常常会因为一些小事露出笑容,另一个柚柚真正开心的时候反而不会笑,只有鞋子里来回蜷缩的脚趾头诉说着她此刻的心情。
在家人面前的柚柚乖巧又讨人喜欢她一直都是这样听话,很少惹麻烦,反倒是家人们喜出望外的表现让她感觉不懂又舒畅连带着被爸爸搂在怀里捏耳朵似乎都不是那么让人难以忍受的事情了。
她不太喜欢被人碰但如果碰了的话她不会拒绝也不会反抗更何况宋季同的触碰与其他人不一样他的手不会到处乱摸只是温暖又坚定地撑着她的肩头好像只要躲到他的怀里去外面的风吹雨打就都不用害怕啦。
虞外公捧着柚柚的话那叫一个小心翼翼他跟老宋头不一样,他可不是胡乱吹的,他们家宝贝柚柚是真的有绘画方面的才能!瞧瞧这色彩这线条运用的炉火纯青虽然是随意涂抹但其中透着浓浓的灵气虞外公激动不已,他生怕自己不小心把画给撕破,抱着柚柚的小画板不让宋老爷子抢,带着讨好问柚柚:“柚柚喜不喜欢画画?外公给你找很厉害的老师好不好?”
柚柚歪歪脑袋宋季同仍然捏着女儿的小耳朵特别烦人柚柚都想推开他了。
“给你找很厉害很厉害的老师!”老爷子握拳非常有气势与信心,“柚柚喜欢画画吗?不喜欢的话也没关系,只要柚柚开心就好,想做什么都行。”
柚柚破天荒回答了:“喜欢。”
她很少对什么东西表达喜好,基本都是有也行,没有也行,多给也行,不给也行,反正怎么样都行,除了在吃饭上难搞一点,其他时候真是太好养了。但人活在世上,就不可能没有喜欢与厌恶,连柚柚自己都不知道真实的自我是什么样子,别人又怎么舍得强迫她做选择呢?
草莓蛋糕跟橘子蛋糕,她多吃了哪个一口,就说明她更喜欢哪一个粉红色的床单与蓝色的床单,她在哪张床单上打了个滚,就说明粉红色和蓝色她的选择是什么漂亮的小裙子和可爱的背带裤,她穿哪一个久一点,哪一个就更受她宠爱。
她不用说,爱她的人会细心观察发现。
虞外公笑得见牙不见眼,嘴巴几乎咧到了耳后根,他如珠如宝地把柚柚的涂鸦抱走了,临走前还要摸摸柚柚的脑袋,然后跑回房间去神神秘秘地打电话,看得宋老爷子哼了一声:“不就是给柚柚找老师?谁还不能了?我给柚柚找一百个,让柚柚随便挑随便选!”
宋季同无语道:“爸,你当找老师是买大白菜呢?还找一百个。”
宋老爷子更生气,上回柚柚留下来的残局棋盘他就没抢到手,现在柚柚的涂鸦也被老虞抢了,文化人就这么嚣张吗?他当年也是留过洋的好不好!他们祖上还是贵族呢,他说啥了?老虞凭啥两个都要?
不行,他得去跟老虞谈判,裱起来的棋盘跟柚柚的涂鸦,必须分他一个!
于是柚柚的脑袋又被撸了一把,老爷子老当益壮,别看六七十岁的人了,那腿脚是真的利落,呲溜一下就不见了人影。
柚柚没把外公的话放在心上,上辈子她没有老师照样享誉画坛,只要给她画笔跟纸,还有一个安静的房间,她可以在里面待上几天几夜都不发出声音吵闹到别人。
不过虞外公办事效率可高了,他一到书房,就拿手机拍柚柚的涂鸦发给一位老伙计,老伙计无儿无女,一辈子沉迷画画,门下倒是桃李无数,就是性格古怪,一般人受不了那臭脾气,吹毛求疵,对收徒的要求也极为苛刻,又要有天赋又要够努力,还要足够大胆敢创新,所以虽然教了不少学生,但真正收作徒弟的五根手指头都数得清。
“老周啊,我给你发张图片,你品鉴一下这画画得怎么样。”
那头的白头发白胡子老头儿正在华国美术学院的一间画室里头,他已经上了年纪,许久不再动笔,没那个精力了,但教导起学生来愈发严厉,高标准高要求,因为是华美的荣誉院长,所以偶尔会到美术学院走一遭,许多人都梦想着能被周老收作入室弟子,要知道周老上一次收徒,已经是快三十年前的事儿了,他最小的徒弟今年也都年过不惑,在那之后,老爷子就再也没收过徒。
周老全名周七景,出生书画世家,父亲是非常著名的国画大师,周七景自优势起便展现出了惊人的绘画天赋,与父亲不同,他不仅精通国画,水彩油画等也都有涉猎,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如今提到国画大师,大家第一时间想到的都会是如今还精神矍铄的周七景,业内也是尊称他为周老,跺跺脚书画界都要抖一抖的那种大人物。
唯一令人诟病的是他这人脾气古怪,在画画上说是刻薄也不为过,被他批评过的人许多都选择了羞愤封笔,哪怕是他自己的徒弟也是在挨骂中成长的,如今是上了年纪,温和了许多,年轻那会儿简直就是一炸药包,逮谁骂谁。
虞家与周家都是书香世家,二人青年时曾共同留洋读书,感情极好,不过周老接了虞外公的电话,还是很不客气地说:“就算是你力保,我也不会随随便便收徒的。”
虞外公说:“待会儿你可能哭着喊着求着要收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