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赏花有簪花之风,书礼便将金堂的头发拢了一半,梳了个髻,用云纹玉簪固定。
一切准备妥当,又听说李恪谢斓早已回来,金堂才拿了个锦盒,往主院而去。
“今儿这身不错,”谢斓瞧见金堂进来,先夸了一句,才道,“怎么没直接去抱霜院?”
“不急这一会儿,”金堂笑道,“听说你们回来了,我先过来送个东西。”
“是什么?”谢斓好奇的看着金堂拿来的锦盒。
“银楼新出的花样,我瞧着极衬姐姐,就给截下来了,”金堂巧手打开了锦盒,露出里头的头面,是一支金嵌红宝菊花挑心,并两根分心,和一对耳环。虽不是整套,却已经很有心了。
谢斓惊喜的接了过来,拿起挑心看了看,爱不释手道:“还是养个弟弟好,我今晚就用它。”
谢斓说着,就赶紧让人来重新给自己换首饰。刚好她因进宫梳了高髻,换过一遍就是。
李恪见谢斓高高兴兴的去内室,摇了摇头,问金堂:“这些日子学得如何了?”
金堂忙将这段时间所学一一同李恪说了,见他满意,方悄悄松了口气。
李恪随后问道:“方才你院子里送了螃蟹过来,说是鄱阳郡主给的?”
“应当是郡主给的,”金堂把今儿遇见郡主的事情说了,又道,“我急着回来,这螃蟹,还是在街口才拿到,是以回来后,我就让人送了一盆龙吐珠去。”
“我知道了,”李恪说着,又看了内室一眼,才道,“你先去抱霜院吧,明正他们想来已经到了。”
金堂心知李恪这是要等姐姐一块儿,忙应了一声出去。
等金堂走了一会儿,谢斓才从里头出来。此时不止是头面,连她身上的衣裳都已经换了一身和头面相配的。
见李恪看过来的毫不掩饰的欣赏视线,谢斓微红了脸,却还是显摆似的在李恪面前转了一圈,道:“我把金堂从前送的那套,拆了金钿和华胜出来,瞧瞧,是不是更好看了?”
“你戴什么都好看,”李恪道。
“净会哄我,”谢斓看了一眼自鸣钟,觉得还早,便又坐了回去,“鄱阳的事儿,你问过金堂了?”
“只是回来时偶然遇见,金堂避开了,”李恪看了谢斓一眼道,“你不喜欢鄱阳?”
“倒也不是不喜欢,得看什么时候,”谢斓道,“今儿我在太后娘娘处遇见她,她话里话外都是想找一个能过继儿子给她长子的女婿。如今金堂常去吕大人处请教,我可不得让金堂避着她些吗。”
“不过她女儿倒是个好的,温温柔柔的一个女孩子,又很能哄太后太妃高兴,”谢斓说着,又遗憾道,“可惜她哥哥不在了,她家里又是那样的想法,只怕要妨碍她的婚事。”
“倒也未必就是吕家的想法,”李恪说道。
“难道还是鄱阳自己的想法?”谢斓看了李恪一阵,突然想到什么,板着脸道,“你该不会,和吕大人”
“你想到哪里去了,”李恪忙道,“吕元颇有才干,金堂若能和他好好学一学,是好事。”
“难道就没想过吕元瞧上金堂,让他做女婿,”谢斓挑了挑眉,轻哼一声,“金堂是我亲弟弟,又这么年轻就中了举人,你可不能胡乱给他点鸳鸯谱。明正行知的姻缘咱们都插不上手,金堂的,你得让我好生寻摸一番才成。”
李恪闻言看了她一眼,才低声道:“你方才不是还说吕家那孩子好?”
“那孩子是不错,可谁叫她爹娘有私心呢,”谢斓没好气道,“我可不信若是吕大人不同意,鄱阳自个儿就敢在太后和太妃面前说过继的话。”
“再者,”谢斓道,“鄱阳性情高傲,如今又只剩下这么一个亲女儿,若是两个孩子真成了,金堂又做了吕大人的弟子,鄱阳还能不对金堂指手画脚?”
“我是不知道你心不心疼,反正我肯定是心疼的。”
“都没影的事儿,怎么到了你嘴里,就像亲眼见着了似的,”李恪无奈道,“鄱阳毕竟是秦山大长公主的女儿。”
李恪越说,谢斓就越听出他对吕家的满意,眼珠子转了转,道:“的确是还没发生的事,我不该这么说,可真要论孩子好,吕家可比不上国公夫人的嫡幼女,那也是秦山大长公主的亲孙女呢。”
谢斓一边看李恪的脸色,一边说:“那孩子也是今儿一起进宫的,却半点不害羞腼腆,说话斯文有礼,行事也是落落大方。虽在容色上比吕家孩子稍差了两分,可有国公夫人教着,日后必然也能好好执掌家中中馈。”
“爹娘当初若没分家,我必然觉得吕姑娘是极好的,可如今分家各过各的,金堂缺的,反倒是位有能耐的夫人。否则他入了朝,家中那一摊子怎么管的开,难道全交给青梅谢松两个下人?”
见李恪吃茶,谢斓又继续道:“我知道你是看重吕大人,才动了心要牵这个线,吕大人那边至今没收金堂做弟子,是不是也还因此犹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