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疼得火烧似的手心传来一阵清凉舒适感,原来医女清理好了伤口正在帮她上药包扎。
“贵妃无碍了?”皇帝松开按着她的手,问御医。
“回皇上,刺去干净了只是伤口深娘娘夜里可能会发热。”御医禀告道。
“嗯你们今夜留在偏殿侍候。”皇帝下了命令。一干下人立即收拾完毕退了出去。
伤口的血已经彻底止住,医女为她包得妥妥帖帖。灵兮殿是皇帝真正的寝殿,于心然知道他不留人在此处过夜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走还是留。
“臣妾先回去?”她鼓起勇气问了声,一门心思只想消失,怕皇帝又追究她损坏珊瑚的过错。
“没听朕让御医留下来了吗?”
“啊?”所以呢?她没听懂。
“贵妃今夜留下。”
他从来不留妃嫔在灵兮殿过夜的啊,若是她真留下来,明日宫里大约会议论她因皇后和淑妃的争斗坐收渔翁之利。
嗐!早知道就不在宴上饮酒了否则自己此刻早就在自己宫殿里安稳入睡。现下衣裙上、手臂上沾了不少血污额头上还有汗,她好想回芙蓉轩啊。
“臣妾想唤宫女进来伺候沐浴”知道灵兮殿的规矩,或者说是皇帝的怪癖,从不允许宫人进他寝殿白日里也只是大太监进来打扫,她故意提了这要求。
“不准。”皇帝从容吐出两个字来。
意料之中的回复。
“臣妾的手受伤无法沐浴臣妾还是回自己殿里去吧?”她满怀期待地问。
子时已过殿外寒意彻骨秋末的风更似是刀子。
皇帝思索片刻,视线淡淡移到于心然身上,慢条斯理地取下手上的碧玉扳指。
于心然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双眸还带着点好奇。谁料想下一瞬整个人就被拦腰抱了起来她惊呼一声惊慌想要去抓住些什么,右手一握痛得蹙起眉头。
“乱动什么。”皇帝沉声道。今夜的他比往常温和的模样,对她更凶了,跟没有顺好毛的老虎一般,于心然立马噤声。
皇帝抱着她进入隔壁的浴房,放下她便利落地开始解她衣裳上的盘扣,动作丝毫不带犹豫的。
她都伤成这样了,皇帝还
有这心思?果然方才清理伤口时候那抚她头发的温柔都是假象!色中饿狼依旧是色中饿狼。
被剥得只剩下一层肚兜,皇帝拉着她进浴池。
池子里装着加热过的山泉水,浸泡进去之后,冰冷又疲惫的身子顿时舒适起来。
“伤口别沾水。”皇帝提醒道。
于心然只能听话地举高了手腕,这姿势看着还有点傻。企图拿过布巾擦拭自己身上,皇帝却先她一步拿走了布巾,沾湿后去擦她手腕上干涸的血渍。
她受宠若惊,从来都是她服侍皇帝沐浴,有生之年,皇帝居然会反过来伺候她。脑子里是这么想的,嘴上万万不敢说,浴房静谧至极,里有剩下偶尔一下的哗啦水声。
“受了伤就不会说吗?”皇帝道,声音温和了些。帮她擦掉了血迹又去擦她脸上。他着了里衣进的池子,于心然的视线凝固宰了他胸口,皇帝的里衣是白色的,沾了水后名贵稀有的布料变得透了些,隐约可见他精壮胸膛的轮廓。
咳,不知道为何口干舌燥起来了。
“朕问你话呢?”
于心然这才回过神,“臣妾弄坏了珊瑚,听闻这尊红珊瑚十分名贵,是进贡之物,并不敢说。”
她有个同岁的嫡妹,为侯夫人的次女,从前在家里与嫡妹一同玩耍时嫡妹不小心打坏了花厅一件名贵瓷器,侯夫人发现后反而狠狠打了她一顿,故而那珊瑚摔下来时,她第一反应就是不能叫人知道。
皇帝听后,并未再言语。
温热的泉水再加上宴会上的酒,于心然的醉意又渐渐上来了些,整个人有些困,受伤的手举着有些酸,一时迷糊放了下来。
“啧”皇帝眼明手快,握住了她的胳膊又重新托起来,于心然被这一声惊得清醒,包了纱布的掌心差一点就浸入泉水。皇帝手上用力,让她的手腕搁置到他肩膀上,脸上神色冷峻,尽是对她的嫌弃之意。
又帮她简单擦洗了一通,才拎着于心然从浴池里出来。
身上裹了毯子走出去,眼下还有一个难题,她的衣裳上都是血污不能穿了,那她就寝时穿什么啊?
“贵妃自行去衣柜里找。”皇帝道。
灵兮殿不似御书房的内室,绝对不会有她从前留下的衣裳,她怎么找
都找不出来啊。
“臣妾找不到”
正巧皇帝翻了衣裳要去沐浴,顺手从从衣柜里翻出一件他自己的寝衣扔给了她。
这明黄色的寝衣质地又薄又软。换做平时她万万不敢穿,可眼下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只能壮起了胆子褪下毯子穿到自己身上,衣摆虽长,却遮不住纤细双腿,实在不雅。她立即爬上了龙塌钻到被子里。
未过多久,皇帝沐浴后出来,去桌边吹灭了油灯后上了床榻。
好一会儿皇帝都没动静。不应该啊,两年来他们每每同榻,皇帝才不会只是规规矩矩睡觉呢。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于心然能稍微看清皇帝的容颜,他已经闭上眼了。难道真的对自己没兴趣了?
她侧身慢慢挨过去,想起皇帝之前说的那句,说永远都不会欺负她了。不成啊,若他真的不招幸她,自己往后就全完了,妹妹欣然也会过得艰难,以后妹妹嫁了人,没有婆家人给撑腰
想到这,她壮起胆子凑到皇帝脸颊边,虽说伺候他的次数也不算少,可是她向来都是默默承受的那个,屏住了呼吸,唇轻轻触了触他的唇角。
蜻蜓点水般的,很快就退开了,示好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皇帝觉浅,被她一碰便骤然睁开了双眸。不同于他人前温雅的模样,黑暗中他的眼神带着点凶狠劲,看清楚了是她才柔和下来。
“闹什么,贵妃折腾这么久还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