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突然自嘲了一下,继续埋头看起了庞鸿的标注。
“也不能说没找到,但是根据开封府登记的身份,这个叫做王福生的已经是一个年逾六十岁的老翁了,显然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
“所以,线索又断了……”
庞鸿思索了片刻,既然这一条路暂时走不通,那么不如返回案件本身,现在的一切都是从春雨苑那一条线延伸而出,而现场其他的线索都被暂时搁置了。
他回想起那一日的遭遇,心里又浮现出小二从遇见他之后的一举一动。
从黑暗中走出,点亮蜡烛,见到人的那一抹惊讶,然后故作害怕的样子……再然后,凶手悄无声息地藏在了自己的屋子里,毫不犹豫的冲出来便刺。
这一切看起来似乎没有关联,但是却处处透露着一种诡异。
为什么小二会在那个时刻刚好出现在走廊内?
为什么小二要走上来再点燃蜡烛?
当时身后那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到底从何而来?
刺客为什么笃定他不在屋里,而且能够确认站在门外的就是他本人?
一个巧合往往是成千上万个有目的的事情导致的,庞鸿觉得,这一切都和一个人有关,那就是新来的小二。
然而,现在根本没有任何证据可以佐证小二有嫌疑,自然不能抓捕。
正在他考虑着这些问题的时候,陆青看完了那张画满了标记的卷宗,站直身子,轻声说道:“果然就是他了。”
庞鸿看过去,陆青刚好在一个写作林德贤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圈。
“此人真的和王黼王大人有关?”
庞鸿还记得抓捕时王黼那张阴沉的脸,在后面的探监记录中也有相关的描述,这个林德贤进入牢房用的是王黼特批的批条,上面盖着王黼的官印。
“不一定,我怀疑是那个小桃用了什么方法偷出了王大人的官印。”
陆青说着,但是眉头一直没有放松。
“但这样解释不通的,据王大人说,他的官印从未带出过御史台,更不要说出现在那个出租屋里了,王大人此时为了摆脱嫌疑,应该不会说谎才是。”
庞鸿听了,稍加思索,问道:“那仿造呢?”
“那就更不可能了,官府的官印是工部诸匠合力制作而成的,里面有数不胜数的识别依据,昨日王大人将原物拿来对比,几乎丝毫不差。
“几乎?”
陆青听到这反问,失笑着摇了摇头头:“这里没问题,主要是王大人的印信使用多年,所以有些许特别制造的地方有些缺损。”
庞鸿摸了摸下巴,同意了这种论调,但还是对此表示怀疑,有了后世的经历,他不相信有什么完全不能仿造,还是那句话,需要找到证据,才能让陆青信服。
屋子里一下子沉默下来,庞鸿静静地思索了片刻,对着陆青请求道:“我觉得既然案件来到了瓶颈,还是要从现场重新查起,也许就能够找到一些曾经的疏漏;至于王大人的印信,我还是觉得应该不可能是原物,御史台防范严密,大抵是不会犯下如此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