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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书童

少年走后,不久天色也黑下来,叶秋花带的几块面饼都已经吃完,肚子也有些饿着。    之前带她来下人房的丫鬟,走过来,“秋花,过来跟我一起去厨房吃饭。”    “是。”    叶秋花小心的跟在她身后,见这丫鬟鹅蛋脸上脸色有些红润,不免有些羡慕,“我叫叶秋花,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个姐姐?”    那人见叶秋花嘴甜,也不禁被她一逗笑,“秋花你叫我姐姐,兴许还把我叫大了一些,我只是与你这样买来的奴婢不同,是家生的,所以比你早来谢府做事,你呀,就和其他人一样,叫我小玉姐就行。”    叶秋花见她待自己亲切,心底高兴,“是,小玉姐。”    小玉走在前面,想着到厨房还有一段路,好奇问道,“话说秋花跟其他丫鬟一样,是被家里人卖到这里做工的吗?”    叶秋花不想深究这个话题,“不是,是我自己来的。话说谢府等下吃什么,萝卜饭还是玉米面饼?”    走在前面的小玉止住脚步,转过疑问的眼神看向叶秋花,“萝卜饭是什么?吃饭不是吃白米饭吗?”    “就是把萝卜切成花生米那样大小,搀在米里一起煮成饭,萝卜的分量比大米还多,而且萝卜是当菜吃的,所以有时候连菜也不用做,沾点腐乳吃就行。”叶秋花疑惑的解释着,骨碌着大眼睛望着小玉姐,不明白怎么有人不吃萝卜饭。    小玉这才明白为什么初见叶秋花,虽然衣服洗的发白,还算干净,但是她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应该是腐乳的缘故。    小玉对着叶秋花笑着劝告, “你来了谢府,就不要再想以前吃的什么,谢府待下人也还不错,这些食物以后都可以不必再吃的。”    叶秋花垂下头,“是。”    谢府的走廊颇有格局,曲曲折折间叶秋花跟在小玉后面,也发现走廊两旁不少园林佳景,这些在山村里是没见过的花木,然而叶秋花按耐着好奇,继续走下去。    这是个全新而未知的地方,肃穆的谢府在月色皎洁中,更多添一丝神密而庄重。    叶秋花不可明说此时心思,有怀揣着想考科举躁动,也有想活下去的挣扎,更多的还是想吃口饱饭。    能够顿顿吃饱,不就是一件令人很满意很幸福的事吗?    “真好吃啊,大白饭香喷喷的。”叶秋花将一碗饭刚吧啦吃完,又去盛了一碗,还用饭勺压了压米饭,再盛点放上面。    这话惹的周围十来个丫鬟都一笑,有些人三两一聚,窃窃私语这新来的丫鬟很能吃的样子,不时朝叶秋花看来。    叶秋花脸色赧然,侧着头向小玉姐看去,小玉笑了笑,“吃饱饭才有力气,能干活才是好的,而且秋花骨架也大些,瘦瘦干干的不好看。”    “都听你的,小玉姐。”    叶秋花这才放下心来,一路到谢府被人各种警告提点,小玉姐一直对她温和,好的像她姐姐一样。    说起姐姐,叶秋花一丝犹豫,也不知夏花姐姐在其他府上当粗使丫鬟,过的如何。    第二天一大早,谢府下人房内,叶秋花正和其他丫鬟一样睡得很沉。这时候,门外就响起粗暴是敲门声,靠门近的丫鬟支开了门,奶娘闯了进来,喝道:“秋花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哪,昨天不是跟你说过要去书房里侯着!”    叶秋花睁开惺忪的眼神,看着来势汹汹的奶娘,小声辩解道,“可是其他人还没起呢。”    奶娘脸色有些挂不住,何况现在下人房内其余丫鬟被吵醒,也将头伸过来,看看怎么回事,“你才谢府第二天就会还嘴了!老身告诉你,老身也是给你机会,才让你去公子房内试一下,若是再多说,有你好果子吃的。”    一旁的小玉也给叶秋花使眼色,不要惹奶娘,叶秋花不敢多言,连忙一阵收拾,低着头,小心谨慎的跟在奶娘后面,去公子书房。    如叶秋花所料,此时公子书房内并无其他人,奶娘让她早到,是要博个好印象。也不知谢府公子到底是何人,让奶娘对她的态度变化无常,时而讨好,时而训斥。    叶秋花恭敬的站在奶娘旁,等着夫人与公子过来。    不久,书房外有三三两两的脚步声靠近,“奶娘给你又找了个新书童,听说挺伶俐的,估计你会喜欢的。”    “娘,真的不要听奶娘的了,书童天天盯着我念书,我看见书本就头大,说什么也不想念!这个书童也是不要的!”    这人声音很熟悉,清脆,叶秋花觉得似乎在哪里听过。    还未等叶秋花反应,家丁给来的人开了书房门,走近来一个十三四岁的贵气少年,发丝飘逸,神色间放荡不羁。  身后跟着的应是谢府夫人,她落落大方,应着行礼的下人。    “是你?我好像在哪里看到你?”少年眼尖,见到奶娘旁还有个比他小几岁的丫鬟,走了过去。    这话一出,其余人都神色各异,将眼神都移到叶秋花身上,此时的叶秋花已经换掉之前的麻衣,换上谢府丫鬟衣裳。    这衣裳虽然也不多贵,但是到底没了缝补的杂色破洞布,头发不是之前用布条扎束,而是梳理的整整齐齐,整个人看起来也舒服的多。    谢夫人俯看着丫鬟,心底一阵琢磨,这丫头不到三日就上赶着去公子面前,也很有些心机,这管事也是没教好,这点规矩都不懂。    叶秋花一眼看出此人正是那个为不逃夫子钻进床底的那个人,低了低头,不看他,“奴婢昨天才到谢府,是未曾见过公子的。”    谢夫人这才稍稍缓和些,方才是误会了。    少年也反应出来叶秋花话语的含义,笑将着接下去,“虽然我未见过你,不过看你面善,也当是旧相识。”    奶娘见公子对她挑出来的新书童,似乎还挺满意,巴巴的上前来,“你看,这就是老身为你挑的新书童,叫做叶秋花,不知谢公子可还满意?”    又走到夫人面前,柔声道,“书童要伶俐些,也有本份些,这丫头自小过着苦日子,是个可以劝公子的人。”    此话一出,谢枫脸色一变,就知道来书房没好事,又送一个书童过来,“奶娘,说了我会好好念书的,有了书童,我才不想念书。”    “枫儿,奶娘也是想你多读些经书,以后考科举为上,怎么这么排斥。”谢夫人见自己儿子拒绝,自然知道他心思未定,还想着嬉笑于其他公子中,不思进取。    谢枫依然坚持道,“可是,娘也知道考科举这种事得从长计议,就算多个书童,也无济于事。这丫鬟还是老老实实当丫鬟,别做什么书童了。”    谢夫人初入书房,见奶娘送来的新书童是女的,内心一阵纳闷,要知道书童可不是人人能当的。    书童在内要会整理书房,在外要伶牙俐齿解围,更要监督陪读才识。一个不到十岁的女童是胜任不了这些,实在有些勉强,只不过老这么宠溺枫儿也不是办法。    一旁的叶秋花见谢枫身在福中不知福,明明有大好的求学机会,却各种推托,让她更是不满。    叶秋花装做怯生生样子,一点点反驳,“可是,公子从来没让奴婢当书童,又怎么让奴婢做不好书童,方才公子见奴婢面善,当奴婢是旧相识,可是一点也不待见奴婢。”    “你!”谢枫刚才话语是给两人解围,结果这女童竟拿这话语针对她,真是让人不知如何说好,话语有些哽住。    谢夫人好久没见过人把自己儿子给说的哑口无言,心下跟着一乐,虽然这丫鬟看起来是不太适合当书童,但是正如丫鬟所言,试一试又有何妨。    谢夫人摆了摆手,招奶娘过来, “奶娘你这送来的书童暂且留在书房呆三日,若是还行,就留下,若是不行,就送走,你看如何?”    奶娘跟着附和,“夫人说的极是,这丫鬟若是能留书房,那也是她的造化。”    谢枫见他娘这么定下来,似乎也没什么不妥,附和着,“那就留她三日吧。”    等我三日内教你好好怎么做人,自觉离开书房。    叶秋花上前来行了行礼,“谢过夫人与公子成全,奴婢三天内会好好当好书童本职,不会让夫人与公子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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