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刚过,正值午休时分,树上蝉鸣不休扰人清梦。
村头突然传来一阵哭天抢地的哀嚎,好奇的人听着声儿摇着蒲扇拖家带口出去看热闹。
“王铁柱,你个杀千刀的!你欺负我孤儿寡母不得好死!”牛婶儿坐在王大力的牛车上,一头灰白的头发散乱着,褶皱的脸上爬满泪花。
“我怎么就欺负你了?”王铁柱额头包了一圈纱布,隐隐渗着红色,身后还跟了两个游手好闲的年轻人。“他烂成这样了,谁知道会不会传染,让他进了村儿,把村民们都感染了怎么办?我做为村中长辈,有义务保护大家的安全!”
“我儿是上山打猎伤着了,怎么会传染?”牛婶儿哭得止不住,“医馆要收一百金才肯治,我们孤儿寡母哪里拿得出那么多钱啊,他们就把我们赶出来,让我儿回家等死……”
“娘……别哭。”牛车上躺着的人浑身发黑,在灼热的空气里散发出一股腐臭味儿,他想给老娘擦擦眼泪,但是他的手臂溃烂不堪,根本抬不起来。
“反正今儿我就是不能让你进!”王铁柱是铁了心了,就不放人进村。本来是在隔壁村叫了两个人去找戚圳一家麻烦的,没想到刚到村口就碰见王大力的牛车。
正好把上午丢的面子捡回来,树立自己在村里的威信,顺便敲诈一笔钱财。
没想到对方一开口就哭诉自己没钱,王铁柱气得一口咬定王勇男的怪病会传染,让一起的两个哥们儿把守住路口,不让人进村。
那两个人算是有些修为,怀里都抱着把剑,威风凛凛。
牛婶儿一看不好惹,只好给王铁柱服软:“他太叔公,行行好,勇男要是死在外面,就不能葬祖坟了,成了孤魂野鬼,死后也孤苦伶仃……”
“怎么就孤苦伶仃了?姘头那儿不是还有俩孩子吗?死后过继一个给他,你不是没钱吗,到时候,想要多少给他烧多少,死了倒是享福了!”
“什么姘头什么孩子?”牛婶儿狐疑道,“他太叔公莫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我可是亲眼所见,就在闫罗山脚下,两人拉拉扯扯从苞米地里出来,我可是有人证啊!”王铁柱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根嫂也亲眼看见了!王勇男还亲自帮颜佳乐挑柴火呢!”
王勇男有气无力地挣扎着想起身:“你胡说……”
“不可能!大家别听他胡说!”王大力被晒得汗流浃背,听到王铁柱说颜佳乐就气不打一处来,“小颜那孩子有多好我们都看在眼里,你别想往他身上泼脏水!”
王铁柱看向管闲事的王大力:“怎么,你也跟他有一腿?”
“你别瞎说。”王大力往后退了退,“你不就是想要钱吗,说什么传染。你就是欺人太甚,趁人病要人命,我去告村长!”
“你去啊!”王铁柱一挥手,身后的两个人把剑□□逼近,“王镜则那老小子反了天了,还想管我?!”
说起来村长还真不敢管他,村里辈分最高的就是他了,村长见了他也只得恭恭敬敬叫一声叔公,所以这些年他才在村里横行无忌。
“算了大力。”牛婶儿拉了拉大力的胳膊,“反正都是回家等死,勇男死了我一个老婆子留着钱财还有什么意义。”
牛婶儿见儿子被晒得气若游丝,怕他死在外面成了孤魂野鬼,就把身上的钱袋子拿了出来。
王铁柱一见钱袋子两眼瞪直了,一把抢过来:“早拿出来啊,害我们在这儿陪你晒这么久。”
“他太叔公!”牛婶儿扑上去想抓回钱袋子,“给留点儿,留点儿给我母子俩打口薄棺材!”
“去你的吧!”抱剑的李三一脚将牛婶儿踹开,搭着王铁柱的肩膀,“走,去你说的那个肥猪家!”
“啊啊啊!!”牛婶儿瘫坐在地嚎啕大哭,“还有没有人管啦,王铁柱,你不得好死!!我娘俩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牛婶儿作势就要一头在牛车轱辘上撞死,一匹青灰杂色驹疾驰而来,马背上的男子旋身而下,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男子身着水蓝色法袍衣袂翻飞,手持长剑,低头唤了声:“婶子。”
牛婶儿还没看清来者的样子,那人便飞身而起朝着嬉笑的三人拔出手中长剑。
抱剑的俩人察觉到后方灵力的迫近也迅速拔剑,不过半招,就被打趴在地,连同手中的剑也被削去一半。
这两人是李家庄的,一个李三,一个李四,兄弟俩跟王铁柱一丘之貉,专干坑蒙拐骗的勾当。
看着李家俩兄弟手中断去的长剑,王铁柱傻了眼。
“好你个王铁柱,又是你在惹是生非!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王旺执剑便要刺上去。
王铁柱大喊一声:“小旺莫冲动!祖上有遗训,王家坳族人若是对族中长辈不敬,必遭天谴!”
“我才不管什么破祖训,我今天就要你狗命!”
牛婶儿看清楚这是村长的儿子小旺,立刻奔过去拦住他:“祖训是真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