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务之急,是得先把这周节给打发了!
眼看着大家都往这儿围过来了,周节嚎的声儿是越来越大,若是周小贺不当即答应把银子给她,她是绝不肯罢休的。
然而,等到众人走近了,周小贺突然扯开了嗓子,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而且哭的好大声……
好可怜,好心酸。
周节懵了……
嬷嬷板着脸问:“这是怎么回事?”
周节刚想说话,周小贺便抢白道:“嬷嬷,姑姑来带话,说我祖母病了,让我把月钱拿出来给祖母治病,可我的月钱如今只剩下一两不到了。”
周节大惊:“胡说,怎么就一两不到了,这才几天!你就花光了一两多!你就是不想交出钱!”
周小贺没有同周节争辩,她猛地抓着嬷嬷的袖子,可怜巴巴道:“嬷嬷可怜可怜我,准我将后面三个月的月钱先支出来,让姑姑拿去给祖母治病,姑姑说我祖母病入膏肓了!”
周节懵了,竟然有这么好的事儿!不过她也知道自己这外甥女向来就是胆小怕事,体贴恭顺。
那嬷嬷见周小贺这样说,也挺同情她:“你一片孝心,委实可怜,不过这月钱的事情,我做不得主。”
周小贺当然知道她做不得主,月钱的事情都是太后身边的大宫女管的,也就是那日将她从周家接过来的那个锦芳姑娘。
周小贺可怜巴巴的看着嬷嬷:“不为难嬷嬷,只请嬷嬷领我见了锦芳姑娘,好让我求情。”
嬷嬷点了点头:“锦芳姑娘回宫了,晚间的时候才回来。让你姑姑明日一早过来,日后不许在学宫哭闹,若是进了宫,你也这般?惊吓了贵人怎好?”
说着又不满的瞪了一眼周节:“先回去,明日一早过来,再这般嚎叫便打烂你的嘴。”
周节不敢多说,偷偷凶狠的瞪了周小贺一眼就走了。
周小贺长舒一口气,锦芳姑娘是亲眼见过周家人的骚操作的,心里跟明镜似的。
只要事情闹到她那里就好了,她可不能平白让周家人大庭广众之下栽了个不孝顺的骂名。
周节回了家,欢欢喜喜同叶老太说了。
叶老太虽没见到这个月的二两银子,但是明日能拿到后几个月的月钱,面上嫌弃不平,心里倒也满意,暗暗自得自己的盘算。
当日大郎放荡无形,活活将病中的孙氏气死,孙家和周家打官司,官司赢了,孙家拿走了孙氏的嫁妆。
周小贺的舅妈原本是想着把周小贺也接回去的,家里也不差这一口饭吃。
是叶老太搂着周小贺,死活不肯撒手,说是拜了周家的祖宗的,那是自家孙儿,不给旁人。
周家这话说的在理,周小贺她姓周,又不是孙氏生的,孙家也就不好纠缠了,看在周小贺的面子,给周家留了一笔钱用作孩子的花销。
“你哥哥是个糊涂的,竟答应了放那死丫头回她外祖家去,半点成算没有,险些断了这笔钱。”叶老太想起自己那成日不着家,四处鬼混的长子,不满的骂道。
“孙鹿死了,她还有老娘活着,老外婆没了亲闺女,自然是心疼外孙女,这孩子捏在咱们手上,她活一日就挂念一日,计一日的情分。到时候再让你大哥时不时带着孩子上孙家去哭一哭,那孙家还不得给点东西?”叶老太得意的说。
周节想起自己那哥哥,也是叹气,面上奉承道:“母亲的成算,我们兄妹自是不能比的。”
叶老太道:“孙家那样的大商户人家,手指头里漏点东西,也够咱们花销了,再说,这姑娘都养了快十岁了,眼瞅着就大了,拿在手里,怎么不能变银子?”
周节点头,想到明日又有五两银子过手,心里美滋滋的。
下午,周小贺和其他的小姑娘们一起学礼仪的时候就听见隔壁的太学里有诵读声。
原来是入宫的女官都规矩了,太学那边也复学了。
她看了一眼两边相通的大门,为了防止有太学生勾引不谙世事的女官,门已经给闭起来了。
周小贺听着那边郎朗的读书声,隐隐有些羡慕。
正当她发呆的时候,却看到高墙的那边,探出个肉呼呼的大头来!
是太子!
周小贺:“!!!”
周小贺给吓懵了都,那小团子不知怎么的趴在高墙上,就露出个脑袋,一本正经的看着他们。一双黑亮黑亮的大眼睛里带了一点点的好奇。
他似乎是看到了周小贺,四目相对,小团子的大眼睛忽然亮了一下,还伸出小手指着周小贺,激动的张大了小嘴,似乎想要说什么。
周小贺一愣,脚下一歪跌倒了。
嬷嬷不满的训斥了她一句,等到她回头再看那边的高墙,小胖墩已经不见了……
因为她学礼仪的时候摔了一跤,嬷嬷罚她一个人在这边继续练习。
等到众人散去之后,那日的薛公子就翻墙跳了过来。
“是你!”周小贺惊了一下。
周元澈对自己的功夫很满意,有些得意的点头笑了一下,等着她夸自己的神勇。
结果周小贺吃惊道:“你又把太子拐出来了。”
周元澈:“……”
他咳了一声,冲周小贺一笑:“墙太高了。”
周小贺:“???”
周元澈狡黠一笑:“让他替我看看你在哪儿啊。”身高不够,只好举着太子来凑!
周小贺震惊,堂堂一国太子,竟然沦为学渣抄作业的帮手。
周元澈看着她那纠结的表情,爽朗道:“没事儿。”
这人约摸有十六七岁的年纪,身上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灵动可爱,但是身量又已经很高,穿着青色的锦缎,显得有些青年的稳重温和。
他一笑起来,一双眼睛里带着三分俏皮和灵动,但是仔细看来又有些温柔。
周小贺愣了一下下。
妈妈这个人眼睛里有星星!
周元澈看这小孩愣愣的模样,笑得越发柔软:“上次我走的急,你还没告诉我之前那个题怎么解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