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齐昭关了铺子,乔装打扮后与一千一起去了黑市。不过这次,他带了整整一布包的铜板,不至于再把自己给倒贴出去。
“黑市”里头依旧很是热闹,摊子似乎比以前多了一些,也不知算不算是响应“共同致富”的国家号召。
齐昭脸上贴着假胡子,左顾右盼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当初拿十二个铜板买他鸡蛋的那位摊主,趁无人注意,抓了一大把铜钱放在了他的摊位上:“当年我承诺过,他日若时来运转,定十倍相报。”
摊主怔然,却闻他低笑道:“十二文铜钱。”
“哎哟,是你啊!”摊主恍然大悟,见他摆了摆手径直离去,想唤住他却被一千以眼神制止了,只得作罢。
还了人情债的齐昭心情舒爽,小声对一千说道:“李璆然替我赎身,花了二百五十两银子,还有他两次给了我三千两银子,加起来六千二百五十两,我迟早都得还他。”
“公子,您这么见外作甚!不必还。”一千一听齐昭这话隐隐有点要划清界限的意思,忙道:“您豁出命去救王爷,岂是六千多两银子能相抵的?”
齐昭却摇摇头:“不,一码归一码。我救他,是因为他救了我,他早就不欠我什么,所以这个钱我必须得还他。“再者了,这钱若是不还,我恶心。那可是我‘卖身’的钱。”
须臾,集市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不乏有脸上带着刀疤的异域壮汉路过,也不买东西,就这么凶巴巴地四处乱瞄。被拐过一次的齐昭心里发慌。忙低下头,背过手揪住了一千的袖子。
一千知他害怕,刚要伸手牵他,忽然感觉得一股蓬勃杀气打身后袭来,忙回首望去,结果正瞧见某王爷缩在阴影里跟个背后灵似的盯着他们,眼睛隐约发出了危险的绿光,登时打了个寒颤,向后跳了半步讪笑道:“公子,您大胆地在前头走,属下在后边盯着。”
齐昭颔首,放慢步子闲庭信游般从南走到北,最后停在一个摊位上,拿起了上头一件标价二十两银子的青铜酒樽,看着系统页面的金钱值瞬间蹦到了一百,不禁扬起了唇角:“这个,买了。”
“公子,这看上去像是件寻常旧物啊。”一千迟疑道:“黑市上有不少人故意把物件做旧,公子小心被骗。”
“就买这个。”齐昭的语气不容置疑,交了钱抱着那东西转身便走,一边走一边问道:“附近有没有正经的古玩铺子,或者当铺之类的?转手卖掉。”
一千颔首:“长启城内有两家当铺,一个是孙氏景泰当铺,在东边。还有一个在西边……”
然后迟疑了一阵,方小声道:“是齐家的鸿光当铺……不知公子您知晓吗?”
“我还真不知道。”齐昭哼笑,兀自往巷口走去:“以后记住,齐家跟我没什么干系,不过……我对他家的生意很感兴趣,你且多跟我讲一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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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刚蒙蒙亮,齐昭和一千便乘着马车,去了鸿光当铺。临行前,一千特意绕着当铺转了三四圈,见李璆然不在附近,才大着胆子与齐昭一起上了马车。
鸿光当铺坐落于繁华的西市,每日收入不菲,算是齐家最要紧的买卖之一。齐昭这个可有可无养子自是对齐家买卖知之甚微,听一千侃侃而谈,将齐家所有产业挨个报了个价后,不禁哑然失笑:“你知道得还真多,之前调查过?”
一千直言不讳道:“公子,先前王爷让属下查您的身世,顺道把齐的老底给摸清楚了。齐家三代经商,算来也是谕国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齐运昌本不是齐家家主,他的大哥齐运峰为族中推举的家主,可惜英年早逝,被齐运昌继承了这个位子。”
言毕,他小心查探了一下四周,压低声音道:“此外,齐家是从别的地方迁来长启的,应是在朝中有靠山帮衬着,不然齐家不至于起得这么快。”
“齐家有多富?”齐昭站在当铺前,看着金碧辉煌的门面眯起了眼:“如果在谕国富商行列里排一下名次的话,能排第几?”